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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顾舜华为之奋斗了八年的地方,当年来时不过十五岁,烂漫天真,一腔热血,如今除了两个孩子,她几乎一无所有地离开。
想到这里,她轻笑了下,那又怎么样?
两个孩子,便是她的所有。
这时候,多多却兴奋起来,她指着远处,奶声奶气地喊道:“黄河,黄河!”
于是顾舜华也看过去,是了,那是黄河。
蜿蜒千里的黄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几”字形。
向来小大人的满满也有些激动:“看黄河喽!”
开车的任竞年侧首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眼中泛起温暖:“到了首都,还有更多好看的,到时候能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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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召火车站只是几间涂了红漆的旧瓦房,外面有红色的铁栅栏围着,任竞年将行李箱从车上来后,先开着车把甜菜送过去,之后匆忙跑过来。
他跑回来的时候,顾舜华正打算带着两个孩子进火车站。
任竞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来行李箱:“进去吧,等会要发车了。”
顾舜华便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里走,进去候车室,简陋的候车室人不少,大多应该是回城的知青。
任竞年握着行李箱,看着顾舜华,他好像有话说,但周围嘈杂,两个孩子又在身边眼巴巴的,夫妻之间的话,他没法说。
顾舜华其实也有些难受,她蠕动了下唇,低声说:“你好好学习,一定得考上大学。”
她说完这个,任竞年便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我知道,肯定考上大学,考上大学进首都,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他声音很低,两个孩子还在好奇地看四周,没注意到。
说话间,火车的鸣笛声来了,是闷罐车,原本是运货的,但是最近运送需求量太大,就临时用来运人了,这种闷罐车没窗户。
任竞年看到了,安慰说:“到了包头转车就好了。”
不过这话很无力,也只是安慰而已,顾舜华明白到了包头估计没座位,到时候必须抢到一个角落让两个孩子坐下来。
随着人流上了车,上车后顾舜华自己拉着行李箱,手领着多多,让满满拽着自己的衣角。
上车后,很快坐下来,多多看到爸爸没上来,小脸泛起慌张:“爸爸,爸爸呢!”
满满哭着说:“爸爸怎么不上车!”
火车也就是停一分钟,马上就要启动了,满满急了,大声对着外面喊:“爸爸,爸爸!”
顾舜华连忙哄着孩子:“爸爸过一段就去找我们,我们先去首都等着爸爸,到时候去给爸爸接站。”
但是任凭这样,两个孩子还是哭了。
同车厢的,也都看过来,一看这情景就猜到了,毕竟这个车厢的人大多是内蒙兵团的,都是背井离乡,都要回去自己家乡。
便有个小伙子拿了饼干,还有一个女同志拿了两块巧克力,给孩子吃,帮着哄孩子。
顾舜华感激地看向人家:“同志,谢谢你了!”
女同志笑了笑:“没什么,咱们都是兵团的,出门在外,得互相照顾。”
同车厢的便点头,这个车厢得有一半是之前兵团的,大家也不问顾舜华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帮着哄孩子。
问起来,又说包头中转的事,大家自告奋勇,到时候帮着顾舜华拎箱子。
顾舜华感动不已。
她拼命地想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不过她想,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永远记得,这里有她的青春,有她的爱情,也有那些曾经和她一起并肩奋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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