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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倒是有点意思,刚才还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架势,突然之间就鞠躬道歉了,没想到,老羊皮还有这么大面子。一件羊皮袄,一封四字信,就把我们面临的危机解除了。
大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口吻,哼声道:“老爷子,不是我说话难听,一把年纪了,凡事别老是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一来,你年纪大,禁不住折腾,二来刀枪无眼啊,就说刚才,多亏我罗爷本事强,换成废物的,早就被你们的大柴刀砍成两截了,到那时候你再道歉,有用吗?屎拉裤兜子再拿纸,晚了。”
管老六还觉得大头说话难听,在一旁道:“你怎么说话的?有火冲我来,别说我师父。若不是这姓罗的找我麻烦,我又怎么会找你们麻烦?”
“太监窝里开会,纯粹是无鸡之谈!”大头毫不客气道:“虽然当时我不在现场,可你们的冲突我却清清楚楚。我兄弟花十万块买一个小灵物,还先付了一万的预看费,结果,你们拿了钱,却食了言。钱不退不说,东西也是假的。你们是先失人品,再失德行,最后还反手过来逞凶伤人,被我兄弟打的是屁股尿流。我兄弟最终不计前嫌,宽恕你们一条命。到现在,你不感恩还反口咬人,在我看着,这就是光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女鬼偷汉子,死不要脸!”
管老六被骂的狗血淋头,还一副不服气的架势,结果被老头又抽了两尺子,气恨道:“还嫌不够丢人是吗?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完,老头朝我又道:“教戒不严,出丑了。老汉朱广顺,是个老木匠,别无本事,就是会些砍砍凿凿的活计,小兄弟以后用得着,尽管开口。老杨是我的好友,年轻的时候,我不懂事,去山林寻木料的时候,中过瘴气,还是老杨救得我。你看,你是老杨的朋友,老杨先前还嘱咐过小六子,结果这货却没和我说,弄了这么大个误会,实在有些汗颜啊。”
眼见着老头又鞠躬一次,一把年纪了,能这样放低姿态也着实不易,我一笑道:“行了,老爷子,您就甭道歉了,我呢,也不在乎。若是有心,是不是该把我的两个人放出来吧!”
“对对对,你看我……”朱广顺朝身后一招呼道:“你们还等着什么?赶紧把人放出来啊!”
十来个汉子,七手八脚将那大棺材打开了,然后把凌云和阿芦从里面搀了出来。
大头一看两人昏迷着,顿时不满意了,瞪眼道:“怎么回事?不会是憋死了吧……”
朱广顺看了管老六一眼,管老六讪讪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跟风油精是的,远远就能闻见一股子清凉之气。他将这小药瓶朝两人鼻息下面放了放,凌云和阿芦双双打了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头赶紧把两人搀了过来。
凌云朝我苦笑一声道:“罗大哥,不好意思,今天丢脸了,竟然着了人家的道。”
阿芦则气鼓鼓地看着那个嚼着槟榔和抽旱烟的家伙骂道:“下作,恶心,可耻。装作瘸腿乞丐上前乞讨,我心一软,就给了他钱,结果他却手藏迷香。凌云不知有诈,还以为我昏倒了,上来扶我的时候,这才也着了道!”
那两人刚才被我打的够呛,面对阿芦的指认,一个个垂头捂嘴,有些胆怯和尴尬。
大头一听,更来了精神,一脚踩着老头的太师椅,叉着腰,大喝道:“佛说,天下最大的恶就是以他人的善为恶,道说,天下最大的贱就是明明知道错的还要去做。瞧瞧你们干的事,佛道都不能容,但凡是个碳基生物都干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老朱头,你也甭说我这嘴刻薄,你自己说,你这几个徒弟是人吗?裤衩子蒙头,脸当腚来糟蹋啊。”
我心道,什么佛说道说的,分明就是你自己说的。
不过也好,有些话我说不出口,借着大头的嘴,也算是替我出一口恶气。
朱广顺尴尬道:“再多说‘对不起’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本来说是把人请过来,哪知道他们是这么干的……这样吧,几位今天留下,我做东,请各位吃饭,补偿一下……”
“补偿一下就算了!”大头脱口道:“把你们的面包车借给我……算了,干脆点,送给我们吧。我们……眼下有点困难,需要个代步工具。”
我赶紧拉了他一把,低声道:“这就有点丢人了,咋还朝人要上东西啦?”
大头无奈耳语道:“你是不当家,不吃柴米贵啊,咱们哪还有钱了?我原来的钱,全都给你买房子,买墓地了……后来的钱咱们这趟出来买车、送人花的差不多了啊。牧马人变宏光,宏光变拖拉机,给臭娃的,给你养父的,吃喝拉撒一通,剩下那点钱,马上还要去姑苏,不得留点啊……”
确实,这些钱基本上都是我花的……
好在朱广顺一听,倒是觉得这个是补偿的机会,二话不说道:“没问题啊,只不过,这车有点破了,我们这小地方,你看要不要换一辆……”
“挺好,我们人多,就这车合适!”我苦笑道。
这回轮到我尴尬了,平生第一次赖人家一辆车。虽然一辆破面包子也就几千块,可这多少有点讹人的意思。
“对了,我们的行李……”
朱广顺一听我们行李也没了,愈加窘促,朝管老六怒吼道:“你们拿人家的行李干嘛?真当自己是青帮呢啊,杀人越货啊。赶紧都拿出来。”
这些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开始往外拿东西。
他们倒是识货,我们随身携带的那点值钱的家当,全都已经分好了。铜剑、铜镜,金银细软,大头轻点了一下,朝我大声道:“还有一件,你的铁盒子不在。”
朱广顺气坏了,目光一扫,管老六讪讪地赶紧转过身,打开一个棺材盖,从里面将铁盒子拿了出来。
“师父,我……我就是觉得这盒子有点奇怪,铁包木,像是有点门道,想研究研究,我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管老六强词夺理道。
“闭嘴!”朱广顺狠狠瞪了管老六一眼,将盒子抱了过来。
不过,老头一上手,也有些错愕,定睛仔细看了一眼盒子,咂舌道:“还真是个铁包木,八成是个鲁班活儿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朱广顺不是个木匠吗?看他手下人的手段,他应该是个既有鲁班工又有鲁班术的人,说不准,他能解开这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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