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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人并肩往外走,一个骑车,一个去乘公交。
而等赵子建骑车赶到谢家的时候,谢玉晓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谢玉晴当然也在。
等赵子建自己推着车子进来,她笑着说:“玉晓非得想看看你是怎么下针的,就自己跑回来了。”
赵子建当然明白谢玉晓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还是那个问题——从感情上来说,自己的爸爸居然有救了,她当然高兴坏了,但是从她的逻辑上来说,她实在是无法相信赵子建会是那个能创造这种奇迹、能赐予自己爸爸康复的那个人。
因为两三年来留在她脑子里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赵子建的确就是一个班里面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普通同学。
然后,她就如愿地见到了赵子建给自己爸爸看病的全过程。
从进门,到诊脉,到针灸,再到最后写了一个新的药方。
她从头到尾都看得全神贯注,似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但惟其如此,见赵子建如此娴熟地下针、启针,如此轻描淡写运笔如飞地开了方子,并且嘱咐该怎么文火煎药之类的,熟练地简直像一个行医多年的老中医,她内心的惊讶,反倒是越发的难以抑制。
等到什么都弄完了,谢玉晴小心地扶着谢爸爸躺好,盖好被子,谢玉晓犹自面带惊讶地看着赵子建。
这时候,谢玉晴就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米饭也蒸好了,就差炒菜,正好玉晓也回来了,你给我烧锅,你们都吃了饭再走。”
谢玉晓没反对,她是特意请了假回来的,晚回去一会儿,自然没问题。
其实赵子建倒无所谓,但既然谢玉晴这么说了,他也就点点头,说:“行!那就蹭顿饭再走。”
然后,他留在屋里陪谢爸爸聊天,谢家姐妹俩到厨房去做饭。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谢爸爸笑眯眯地,说:“玉晓这孩子,心思直,有时候吧,还有点犯拧,说话做事,都孩子气,你们平常一个班里待着,她要是有什么说的不对做得不对的地方,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介意。”
赵子建笑,说:“没有的事儿。”
谢爸爸继续笑眯眯的,摆手,“我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小建,虽说你跟玉晓是同学,但打我心里来说,我可没拿你当晚辈看,你明显比玉晓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要成熟多啦,所以我跟你说话呀,都直接说敞亮话。我说我们家玉晓还是个孩子呢,也是真心话!真的,你看在我跟玉晴她妈,也看在玉晴的份儿上,别跟她计较。”
赵子建又笑笑,他明白谢爸爸说的什么意思。
这是两个成年男人之间的谈话。
只不过,谢爸爸这番话说的,虽说的确是掏心掏肺的真诚,但也真的是带了些乞求的感觉——看来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谢玉晓会得罪了自己啊!
于是赵子建道:“其实她很好的,就是脾气有点大,有点冲罢了。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哪有没脾气的!都没事儿!而且……其实我跟她的接触,也不是太多。”
“那就好,你理解就好!其实吧……”说到这里,谢爸爸下意识地扭头往屋外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叹口气,说:“她们姐妹俩,都是被我这病啊,给拖累了!大的吧,学都没上完,小的吧,正十几岁的时候,昨天还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她的家就破落下来了,吃的穿的用的,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叹息着,说:“跟你说啊,小建,她能长成今天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性子有点偏激,有点敏感,但至少啊,她没长歪!”
赵子建看着他,缓缓点头,心想:“这可真是个明白人啊!”
讲道理,这样子的明白人,人事透亮,如果没有这场病,他们家是的确应该会越过越好的——某些角度来说,其实谢玉晴的性子像她爸多过了像她妈,骨子里,其实他们都特别透亮。只是她现在还年轻了些,才二十出头。
所谓透亮,就是知道自己,也能看清别人。
这本事,不是随便谁都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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