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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朝侧首,果然看到穿着一身墨黑对襟常服的孩童,正朝这边走来。
“阿蓟。”容朝轻唤。
目不斜视朝前迈步的孩子闻声,转过身来,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惊喜:“大皇兄!”可喊完,忽然觉得不对,又连忙改口:“太子殿下。”
容朝好笑地摇了摇头,走到他身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规矩?咱们是兄弟,私下里,你叫我大哥即可。”
“这……礼仪规矩不可废,我们即便是你兄弟,也该循规蹈矩才是,这样方可成为他人表率……”
“赶紧打住。”容朝无奈抚了抚额:“我说你才多大年纪,就整日之乎者也,像个小老头,你才七岁,活泼点,别那么拘谨。”
“是,大皇兄教训的是。”
容朝简直哭笑不得:“我去跟父皇说,明日暂时停了你的骑射课,你跟我一起出宫办事,当做历练。”
“这样不好……吧?”
七岁的孩子,面上一本正经,眼里却闪烁着期待的光泽。
“有什么不可以,这事交给我即可,不过你要答应我,认真做你的功课,切记不可怠懒,知道吗?”
“知道!”容蓟弯起眉眼,曜黑的瞳仁闪着晶亮,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个真正的孩子。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子殿下?”林昭仪绕过仪门,看到容朝,颇有些惊讶。
“林昭仪。”容朝转过身,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按理说,容朝生母位列四妃,自己又是储君,只有林昭仪向他行礼的份,而他压根无需理会对方,不过他向来涵养极佳,宫里宫外,臣子下人,没有一个不夸奖他为人亲和,礼貌周到的。
林昭仪也恭恭敬敬向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臣妾这里来?”
“路过而已,顺便来看看六弟。”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让有心人拿此来做文章。
林昭仪自然也明白,不会多加询问。
“儿臣给母妃请安。”好不容易轮到容蓟说话,他却是一本正经地对着林昭仪行了一礼。
“起来吧。”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林昭仪又随口问了他一些关于功课方面的事情,便再无后话。
她倒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容蓟对她,向来都是这般规规矩矩,两人相处时,不似母子,倒像君臣。
孩子的性格天生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一点法子没有,只能顺其自然。
“阿蓟,你不是还有功课没做完吗?赶紧去做吧,否则明天,孤就不带你出宫了。”容朝适时说了一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容蓟向两人分别行了一礼,随后便退下了。
目送容蓟的身影消失在仪门后,容朝这才转向林昭仪:“适才娘娘可是在教训下人?”
林昭仪愣了一下,这是在兴师问罪?“怎么,臣妾难道连教训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容朝淡淡一笑,神情温雅,口吻却极为凌厉:“昭仪误解了,孤的意思是,你固然有教训下人的权利,也有惩戒下人的资格,但是,要杀鸡儆猴,还望你分清场合地点,切莫随心所欲,尤其是要避免,让年纪还小的六皇弟,看到不该看到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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