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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公子轻轻叹了口气:“我舍不得的,又何止是眼睛……说是彼此交换了身体,其实我和他,又有什么差别呢?既然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柔声说道:“你能说出我和他之间的差别吗?”
“哈?你们俩明明一模一样,又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差别啊?”云出岫不太跟得上他的思路,但能感觉到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知道这话私底下肯定有机锋,果断回答道:“但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凭什么要跟你换啊,你说是吧老原?”
他用手肘拐了一下身边的伴侣。原随云也一直在笑,只是此时此刻,笑意才终于抵达了眼底。
“嗯。”他轻轻的,温柔的回应了一声。
蝙蝠公子的笑容消失了。
他问云出岫:“那么,在遇到他之前,你在哪里?”
嗯?云出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可没打算坑另一个自己啊!
不过,等他想了半天之后,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他想的太多了——毕竟他和原随云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切在最初的最初,原本就是一场机缘巧合的偶遇啊。
于是,他很坦白的这样说了,表示这个世界未必会有另一个自己,顺便安慰对方道:“原少庄主,你这么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还这么聪明,这么有钱,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原随云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哦?意思是我可以去尝尝别的树吗?”
“你没戏了,你都已经吊死了!”云出岫理直气壮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噗嗤笑开。两个人借着袖子的掩饰,互相把玩着对方的手指。倒是蝙蝠公子面沉如水,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他的说辞,仍是平静的问道:“那么,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回回答的人是原随云:“他同师兄闹脾气,偷拿了师兄的笛子,又不小心弄坏了,只好到处找人修这只笛子,就这样找上了蝙蝠岛,作为此事的报酬……他治好了我的眼睛。”
他有些意味深长的强调道:“这不过是一桩寻常的交易罢了。”是啊,和蝙蝠岛上发生的形形色色的生意相比,这是一桩多么寻常的交易啊!
云出岫则是回忆道:“那个时候,你还怀疑我是你的敌人派来害你的呢,还好我医术高超,又说到做到……然后他就以身相许了,很简单吧!”
他笑嘻嘻的靠住了原随云的肩膀,原少庄主则是垂下眼睛,柔声说道:“是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让我很高兴啊,阿菟。”
果然,世上最知道如何刺伤自己的,一定是他本人!蝙蝠公子在心里冷笑,面上却又一次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他从未像面前的人这般快乐过。身处黑暗的痛苦、被世人怜悯的愤怒、对寻常人的嫉妒,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他!只有在蝙蝠岛上,看着那些被他缝住了眼睛、哪里也去不了的下人,看着那些困于黑暗之中、只能遵守他的规矩的客人,他才能感觉到一丝异常的快感。
蝙蝠岛是他的领地,他的王国,他毫无疑问,是那里的王者!
但明明是同一个人,对方却是如此的幸运,只是一桩寻常的交易,却能给他带来缺失的光明,随后又得到了如此动人的伴侣。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有这份运气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如果杀了他,是不是他拥有的一切,都能被自己获得呢?
他心念一动,云出岫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有些微妙。原随云拍拍他的肩膀,倒是很平静的回答:“你杀不了我。”
因为是同一个人,彼此都太过于熟悉对方的武功,若没有太多的差别,是难以分出胜负的。
蝙蝠公子也知道。
更重要的是,他一向不会做自己觉得没有把握的事。
于是,他就只能看着云出岫身边那个神叨叨的独眼道士折腾了几天,用奇怪的办法将两个人的身体换了回来。当然,在此之前,云出岫也火急火燎的选了人,给他的身体换上了一双同样明亮的眼睛。
再然后,那对感情甚笃的有情人很快就带着部下一起离开了,似乎是对差不多的世界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蝙蝠公子也没去送他们,他正忙着处理乱成一团的蝙蝠岛的事宜,许多人在那场□□的屠杀中死去了,虽然没人知道此事和他的关联,但他不得不耗费了许许多多的人力和物力去收拾尾巴,随后便对此地兴趣大减,将经营的重心放回了无争山庄之上。
毕竟,事到如今,再也不会有人惋惜他是个瞎子了!他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他的无争山庄少庄主,蝙蝠公子又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想起那天清晨,云出岫凑过来的脸庞。或许连对方自己都不清楚,他第一眼看清的,除了他漂亮的面容,还有他眼睛里清晰可见的赤诚爱意。
只可惜,不属于他的,终究不属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 惊了,我发现全文有男二戏份的居然是这个原着老原啊!
第92章番外三
孙玉伯蹲在地上,一脸深沉的研究着满地各式各样的的工具。萧东楼靠着身后的篱笆,轻轻踢了他一脚:“唉,你到底会不会啊?要不还是让花匠来吧。”
“别吵,我怎么可能不会!”这刚刚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建立起庞大家业的年轻人嘴硬的说道。“我可是在乡下种过地的人,种什么都能种得很好,你以为跟你一样,连移植朵花都需要别人帮手?”
他说到这里,竟显得有些得意。萧东楼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那行,你好好种,要是把我的这株十八学士种死了,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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