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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季辞沉着脸不答,季母冷笑:
“好哇!我就知道!昨日李氏来要人,我将她打发走,就是怕前夜之事若是暴露,牵连季府!如今你倒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接二连三忤逆我了?!”
季母神情激动,说着俯下身,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到地上。
乒乒乓乓的声音纷杂刺耳,玉质笔筒碎了一地。
她丝毫不理会,从书案前绕出来,指着季辞恶狠狠道:
“你爹当初就被个狐媚子勾得没了命!你如今也被人勾了魂儿!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季辞坐在椅子上,眼神冷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季母仿若失心疯般,在屋中转了一圈,将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口中骂骂咧咧:
“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不跟你爹一起去死!你就不该活着!你去死啊!没得又跟你爹一样被个女人迷得颠三倒四!”
她挥手扯烂一副画,“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季辞手搭在桌沿,手背青筋鼓跳。
静静看她发了会儿疯,他沉默地站起身,“母亲……”
“啪!”一声脆响。
砸完了所有东西的季母回身,狠狠一巴掌扇再季辞脸上,疯了般对他吼:
“别叫我母亲!我不是你母亲!你缕缕忤逆于我,跟你那爹一样被女人勾了魂儿!我没你这个儿子!”
季母吼完,赤红着眼盯着他,胸腔上下起伏,发髻凌乱,哪里还有一丝高门贵妇该有的温柔贞静。
季辞神色慢慢冷了下来,他扫视一圈房中的狼藉,压下眼帘凝视着她,眼底透着浓浓的失望。
屋中静得只剩水晶珠帘砸落在地上,噼噼啪啪的声音,由缓转急。
良久,他用舌抵了抵被母亲掌掴过的脸颊,沉默转身。
外间奴仆小厮好似早已司空见惯般,在季辞出来前就已跪了一地。
帘布撩开,季辞脚步低锵,于幽寂中露出肩骨青衫,身形颀长如冷峻松柏。
男人长身玉立于阶上,衣袍随风猎猎翻涌,眉目冷峻,眼眸生寒。
“去将房间收拾好,夫人病发,连夜送去龙鳞寺休养。”
沉冷的嗓音缓慢在阒静中响起,毫无波澜的语气下蛰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说完后,便没有一丝犹疑地离开了。
在他身后,是众人七手八脚忙乱的声音和季母失心疯般的嚎叫。
月凉如水,空气中渗透着潮湿的寒意。
季辞没有回盈辉院,而是随意走了走,最后在湖边的凉亭中站定。
他立在湖边,敛眸盯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声。
闷闷的笑声自胸腔中溢出,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深站在亭外瞧着,心中焦急不已,有心宽慰却又不敢上前。
等了许久,季辞从亭中款步出来,神色平静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道:
“走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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