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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看了眼李恪,随后也转身退下,此时殿中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
“皇叔,安安稳稳地待在盛京不好吗?”李恪看着手上的奏折,轻声问了句。
“好,也不好。”晋王没起身,但是抬眼看他,“臣年少便提刀上阵,镇守边关,后先帝驾崩,臣被皇兄留在盛京,后来又被皇兄送去封地,不自在,不自由。”
“臣已经习惯了马背上挣命的日子了,安稳不适合臣。”晋王顿了片刻,才道:“殿下,如今关外戎狄蠢蠢欲动,与沈巍勾结又怎么可能只盯着河东,河西守将无才,绝非良人。”
“如今满朝上下有多少忠良,臣清楚,您也清楚。”晋王平静的叙述着,眼前闪过了与兄弟酒肉豪情的日子,苦寒之地行抱负,策马边关展英才。
“臣不介意成为一把刀,臣生于大昭,必定也会为了大昭而死。”晋王说到此便不再开口,只是如松般挺直背脊的半跪着,眼睛错开李恪投下的视线。
李恪看着他,肤色常年风吹日晒早已如古铜一般,眼中是磨砺出来的坚毅肃杀,即使养尊处优数十年,依然像是战场上刚斩落敌首的将军。
多少年了?
李恪想了下,他幼时常常听闻这个皇叔的事迹,战场上所向披靡,不少女子芳心暗许,但他八岁后便常常在宫中见到他的身影。
母后对他说,他是被迫回来的。
先帝崩殂,晋王赶回举国同丧,还未出服期边关便有敌来犯,他率军平定,一走便是数年。
晋王平定边疆之乱,朝中皇子便只剩下不开智的雍王与中庸的父皇,剩下的便是还没长大的皇子。
父皇毫无疑问登上了皇位,等晋王平定赶回,军功卓绝,封赏无数,任谁都觉得父皇偏爱于他。
父皇也如他们想的一般,对晋王极尽偏宠,金银珠宝,香纱美人,成堆成堆的往晋王府送。
但晋王心知肚明这是为了将他留在盛京,他表过忠心,但没用,父皇忌惮他,每次晋王一提出赶回边关,父皇便以大昭海晏河清为由糊弄过去。
几年后晋王烦不胜烦,干脆连夜回了封地,父皇心中暗惊,暗中派人跟着,生怕他没有回封地而是转头去了边关。所幸,晋王真的回了封地,父皇瞬间便心安,但还是暗中派人盯着,隔一段时日便要派人来报。
晋王除了每年年节,几乎不与盛京来往,直到父皇病重,他收到信才赶回。
李恪猜想过晋王赶回的缘由,如今晋王来此请命更是如他所料。
正如晋王所说,朝中忠良少之又少,能上阵杀敌更是屈指可数,如今苏瞿白和常瞑河都镇守在河东,河西必定是个空缺。
李恪也想过此事,朝中武将多数上了年纪,少数实战经验少,没真正上过现场,剩下的便是卖官鬻爵送进来的废物。
李恪突然问了句:“皇叔,你怨不怨父皇?”
晋王不语,那个高高在上满心猜忌的天子亲手折断了他的羽翼,企图驯化他,让他由翱翔的鹰隼成了牢笼里的鸟雀,他又岂能没有怨言。
“臣之心属大昭。”晋王只回了一句。
李恪笑了下,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将他扶起:“皇叔,樊笼已破,您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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