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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子和颜悦色的,脸上没有半分怪责,细看还心情尚佳,叫他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裴琅脸色。
裴琅平静地将他送上来的史记翻了一遍,没找到什么不妥,将它合上,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忽然笑了一下,问赵大人:“孤久不入宫了,父皇身子近日还好?”
“尚佳,圣上吉人有天相,精神越发好了。”
裴琅颔首和他一笑,又问了几句譬如“父皇可想出宫看看热闹”“近日有没好好用膳用药”“宫中侍从近日有没讨他欢心的”之类无关痛痒的话,赵大人无不妥帖地答了。
民间说太子殿下对圣上孝感动天果真不假,赵大人心说,略微宽了点心,听着他最后问:“宫中的嫔妃可有老人,父皇尚在病中,多些体己人也好。”
“敏德妃,慧昭仪,李贵人都去侍疾了。”赵大人回他:“都是跟了圣上十多年的。”
裴琅说了句“那就好”,看样子松了口气,仿佛真的贴心为他的父皇着想的模样,赏了点东西给他,最后又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赵大人。
赵大人得了太子赐的一块好玉,挺了挺身子,脊背贴上被汗浸湿的衣物,心下有了估量——看来这一趟还真是太子为了圣上龙体而召自己来的。
裴琅见人的身影最后出了东宫的殿门,转着玉扳指的动作也停了,他垂下眼,神色不辨。
十七看了一会动静,注意到太子叫人,忙从树上倒挂着下来。
“除却敏德妃早年小产伤了身,孤记得慧昭仪和李贵人皆有所出,查一下人吧。”裴琅掀起眼皮,底下的一双眸墨色深重。
“是。”十七应了,身影重新没入茂密的树枝里。
*
“殿下可有什么喜欢的、讨厌的?”姜君瑜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郑朝鹤陪了裴琅许多年,姜君瑜尝试套他话的心思好猜,他随口胡诌:“他喜欢梅兰竹菊。”
姜君瑜等了一会,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心说,喜欢什么委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讨厌什么!有什么可以让她拿做把柄的。
“那讨厌什么?”姜君瑜见他实在不说,主动发问。
郑朝鹤忽然收敛了一点神色,他转过头,看起来打量似的看了一会姜君瑜,把姜君瑜吓得不轻。
最后又笑了出来,顺着她的话:“姜小姐心仪我们殿下?”
姜君瑜心说不是的,裴琅表里不一,还老爱为难自己,喜欢他更是为难自己。但为了套话,不得已顺着他的话含糊地点了几下头。
“太子殿下最讨厌别人骗他、算计他。”郑朝鹤眯了眼,半真半假地开口:“譬如上次和姜小姐一同遇险……”
他忽然止住了。
然后好似说错话似得无措起来,忙又开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姜君瑜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脑袋好似忽然有根琴弦断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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