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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的距离你想把我当交通工具吗,在做什么白日梦啊。”
五条悟用「你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在那里提需求」的眼神瞪了鲤生一眼,接着便走到灰塔前,很不见外地直接推门。
他破门一向很可以的,精神病院收容室的铁门都跟宣纸没什么两样,更别说灰塔这个让那个泉鲤生感觉「我上我也行」的木门。
门推开的时候,被海雾腐蚀的金属轴发出“吱吖”的声响,灰塔里四面都开着通风用的洞口,没有窗户所以完全透光透风。
走进里面,看清四周的场景,泉鲤生和五条悟一时间都没能说出话来。
不断向上延展,至少有四五米高的塔内,在灰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痕,一笔一画全是手刻出的「osa」。
那些小字挤在一起,像是交叠的蜈蚣,看久了甚至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
来自头顶的干呕声拉回了两人的注意,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闷闷的声响,很缓慢地交叉在人声里。
那是凿刻的声音。
“含有咒力没错,但是这么做对他的病完全没有帮助。”五条悟走到灰塔中央仰起头向上看。
直面的是有些刺目的阳光,在强光下,他数了数灯塔的层数。
“他在第三层。”
“我在想,他不一定是因为害怕死亡……”鲤生回忆着之前妇人的说辞,“不是很奇怪吗?肾衰竭的药很贵,透析也很贵,但岛上的物价水平并不高,低支出也意味着低收入。一个身体不好的孤儿是怎么攒到那么多钱的?”
“你这么一说……他在东京只治疗了两个月,长期没有医疗支撑的情况下,两个月的时间完全做不了什么,离开医院的时候应该已经恶化到影响生活的程度了才对。”
鲤生点头:“但他还是在东京呆了很久,直到出车祸。”
“那就去问问本人呗。”五条悟开始顺着墙边的旋绕石梯向上走。
走到第三层,他们终于见到了天宫治。
一个看起来十分凄惨的少年。
人瘦得几乎只剩下骨架,水肿和脱皮的现象很严重,脸色是不健康的蜡黄,靠在那张破旧的床边,抵着墙有气无力地凿刻着什么。
身后的动静让他缓缓转过身,就这样轻微的动作都得费很大的功夫,并且伴随着又深又长的呼吸——肾衰竭晚期如果影响到骨骼系统的病人会感到浑身骨痛。
那双眼睛也是浑浊不清的,不清楚是否能看见阳光下的两个人。
不过泉鲤生猜他是能看见的,因为那双只能算是勉强镶嵌在眼眶中的外凸眼珠转了转,猛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来。
“osa……”难听的嘶哑声,是呼吸管道也完全水肿后竭力挤出的声响。但天宫治用对于他而言算是呐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喊着,“osa——!”
“他在喊什么?”五条悟的眉头锁的很死。
泉鲤生开始向前迈步,被五条悟拉住后平静地转回头:“应该是在喊我。”
这么判断是有依据的。
从对方眼眶里不断溢出的眼泪,回光返照般精神的狼狈面容,还有向泉鲤生伸出的手。
“或许,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鲤生说。
天宫治有一个玩伴,他们从小就被遗弃在海边的灰塔。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蹦蹦跳跳的玩伴不一样,他是不健康的,所以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看着玩伴划着木船去到人多的地方,或是乞讨或是干杂活,换来钱,再用钱去换食物。
时间长了,外面的人和玩伴熟悉起来,偶尔会隔着那片浅滩喊他的名字:“治——你在吗?”
他喊的不是天宫治,而是玩伴的名字,本乡治。
起初天宫治并不清楚这一点,会慢吞吞走到岸边,对着那双茫然的视线问:“是你找我吗?”
那个孩子摇头:“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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