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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是个女人,却不是不讲道理的女人。”
小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徐徐道:“当年你双目失明、重伤垂危,整个武林都恨不得活剐你这砧板上的鱼肉,她却为你护行千里,甚至还为你违抗师命……可到了离别那日,你却对此等有情有义的女子说了那般绝情的话语……于情于理,你也欠她一句道歉。”
“我欠她的又何止是一句道歉……”
夏逸黯然道:“只不过魔道殊途,此时唐辰君就在她身旁,我若是贸然上前,岂不是令她的处境尴尬?”
“你这人一向不解风情,遇上她的时候倒像是开了窍。”
小幽微讽地看着他,正要出言再说上几句时,忽然面色剧变,一个箭步蹿到就近的一棵树下。
在这一望无际的十龙山脉中,这样的树实在多到比刺猬身上的刺还要多上万倍,实在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小幽却紧紧地盯着这棵树,仿佛在看一件至宝。
她伸出一只柔荑,轻抚着距地五尺的一小块树皮。
如果不仔细观察,实在很难看到这块树皮上有一块小小的图案。
“这是独尊门的联络标记。”
小幽轻抚着标记,缓缓道:“此图案仿若一个小鬼,是鬼娃娃一派的独有标记。”
夏逸沉吟道:“那客栈掌柜说过鬼娃娃门下的牛头马面俱已进入十龙山脉,这二人既是同行而来,又何必在此留下标记?难道他们走散了?”
小幽摇头道:“这既是联络的标记,也是求援的暗号……牛头马面怕是遇上了麻烦。”
夏逸若有所思道:“莫非这二人与小袁他们一样也遭到了紫蝶坛的围剿?还是说……他们的危机其实来自于身后?”
“血元戎与鬼娃娃一直势同水火,而种种迹象表明血元戎很有可能已与师兄私下达成了同盟。”
小幽秀眉紧蹙,道:“百里碧鼍也承认在我们之前已有独尊门中人进入了十龙山脉,并且没有站在他这一坛,所以我们不妨做一个最坏的假设——师兄和血元戎麾下的杀破狼已经成功会师,并选择了站队紫蝶坛。”
“这的确是最坏的假设,紫蝶坛很有可能就是在严惜玉的授意下展开了对牛头马面以及小袁三人的追杀。”
夏逸长长吐出一口气,再看向这片遮天蔽日的山林时,只觉得无处不是杀机。
见唐辰君与月遥即将近前,小幽掌间忽然鼓劲一吐,将那树皮上的图案震的粉碎——即便独尊门内斗不止,也绝不可将这传讯暗号外泄于三大正宗知道。
“这标记尚且干燥,说明牛头马面是在不久之前刻下的。”
小幽接着说道:“这二人入山的时间至少比铁前辈他们早三日,对于紫蝶坛的情况一定比我们更了解。”
夏逸同意。
小幽又道:“同是落难的逃亡者,他们极有可能知道铁叔叔他们的去向。”
夏逸也同意。
他们二人的想法似乎总是不谋而合,所以事情也因此变得简单。
两人放慢了步调,仿佛踏青的情侣,在这深山老林间四处寻觅起来。
月遥初始还不解夏逸二人此举何意,直到她发现他们每在一棵树木前小留片刻时,必会毁去上面的一块树皮,便立时恍然——他们发现了同门留下的讯息!
唐辰君自然也看出了夏逸二人的用意,当即便是一声轻哼,不屑道:“到底是魔道中人,做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事。”
月遥听了此话,只是摇头苦笑。
若是曾经的她必然十分认同唐辰君这句话,可自她当年与夏逸同行数月之后,她才发现江湖远比自己想象中要险恶,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所推崇的道德只能约束一心向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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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情况下,见不得人的手段反而是最好的手段。
其实唐辰君的江湖阅历比月遥更丰,月遥能想明白的事,他当然不会不明白,所以哪怕他语带嘲讽,却始终没有与夏逸二人分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