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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杰被血淋淋的抬回了定远侯府,整个侯府瞬时乱做一团,这可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子嗣,若是有什么闪失,定远侯府岂非要绝嗣?
事实上,尚远深知,以东厂的立场是根本不可能杀他儿子,否则他一本折子递到皇帝面前,东厂吃罪不起。
可是,尚远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东厂的人没有要了他儿子的性命,而是……
“公子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林大夫战战兢兢的开口,满手血污,“但是、但是以后想再有子嗣,怕是、怕是不能了!”
剑到根除,一脉终断。
“苏!幕!”尚远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苏幕!传我军令,若逢苏幕,杀无赦!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山崖下的搜寻工作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在期许着,能找到苏幕等人的尸体。
可是,崖底无人。
沈东湛和苏幕明明都跳下来了,却不见踪影,仿佛是消失了一般,城门口早已戒严,想走只能经水路离开,但是沅江湍急,想要走水路必须有船。
船?
这地方没有码头,哪儿来的船?没有船,他们两个就算是水性极佳,也不可能游过沅江而逃出生天。
所以,人呢?
一夜搜寻,无果。
苏幕醒来的时候,正抱着浮木,随波逐流。
吃力的掀开眼帘,看一眼同样抱着浮木的沈东湛,苏幕无力的咳嗽了两声,沅江水冻得她瑟瑟发抖,浸得身上的伤都已冰冷麻木。
幸运的是,在他们落水之时,沈东湛封住了她身上几处大穴,否则她早就血尽而亡了。
江水湍急,浮木飘零。
不远处,似有船只浮动,苏幕无力的抬了一下手,终是因为伤势太重而沉沉的闭上了眼。
黑暗,还是黑暗。
满目鲜血,殷红遍地。
火光冲天之时,她躲在床底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任由哭喊声变成了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她看见乳母血淋淋的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满是血的唇一开一合。
唯有三个字:活下去……
“呼!”苏幕猛地坐起身来。
刺眼的光亮,惊得她骤然合上双眼,别开头。
光亮,温暖。“醒了?”沈东湛无力的靠在草垛上,“居然没死。”
也不知,说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苏幕面色惨白,环顾四周,脑子瞬时清灵,一间破败的小茅屋内,满是柴垛和草垛,自己此刻也躺在草垛上。
如沈东湛所言,她还活着,阎王爷再一次将她拒之门外。
她没死,活下来了。
撑着身子站起来,苏幕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眯起眸子瞧着外头的光亮,以及陌生的场景。
这是一个简易的农家小院,院中有一口水井,对面是两间茅屋,女主人正在边上的小厨房内,动作麻利的刮鱼鳞。
温暖的阳光,洒落天地间。
沈东湛扶着柱子站起,瞧着立在光亮下的苏幕,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的侧颜,那张惨白的容脸几近透明。
她回眸看他,目色凉薄,仿佛再明亮的阳光,也散不去身上的阴霾。
“都醒了?”女主人赶紧上前,“觉得如何?”
苏幕忽然抬手,以最快的速度捏住了她的脖颈,“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何人?”
“这位爷……”女人惊慌失措,因为被掐着脖子,已然声音嘶哑,“是我、我当家的……救了你们,我、我没有恶意!”
腕上一热,沈东湛扣住了苏幕的手腕,“恩将仇报,非君子之能。”
“我不是什么君子。”苏幕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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