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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点点头,又嗅了嗅鼻子,淡淡道:“酒气太浓,去沐浴。”
君舒影捏了把他的脸蛋,“小小年纪,就知道管着你父皇。”
说罢,含笑去隔壁沐浴了。
世人眼中,幕昔年寡言少语,常常喜欢躲在他身后。
可只有他知道,他才是被管着的那个。
他君舒影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被自己偷回来的这个小崽子,给管得服服帖帖。
袒着上身在雪地里喝酒吧,会被他训。
不好好处理奏章吧,也会被他训。
想要赖床吧,还会被他掀了被子,逼着去上朝。
他也曾试图对他发火生气,可小家伙一哭二闹三绝食,莫说他心疼,给他母妃知晓,定要赶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要他给小家伙认错。
君舒影泡在洒玫瑰花瓣的大理石浴池里,面容氤氲在茫茫水雾之中,想着这些琐事,唇角无奈勾起。
有时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爹。
他正泡得舒服,殿外冷不丁响起小家伙淡漠的声音:“父皇,您已经在里面泡了两刻钟。再泡下去,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
君舒影唉声叹气地从浴池里踏上来,“我说小昔昔啊,你咋管得这样宽,你爹我都没有自由了!你再这样不懂事,你爹我就给你找个后娘,天天打你屁屁,你怕不怕?”
“等回了北幕,父皇此言,儿臣会原封不动地转告祖母。”
幕昔年口中的祖母,正是君舒影的亲娘,当初君烈的宠妃,萧贵妃萧艳。
当年君烈死后,萧贵妃直接去了北幕,如今正是北幕的太后娘娘了。
而君舒影听他搬出自己亲娘,气焰霎时短了,讪讪道:“你能不能换个别的人来威胁我?”
他亲娘疼小昔昔得紧,常常为小昔昔打骂他,仿佛小昔昔才是她儿子似的。
他步出沐浴的偏殿,在门外牵起幕昔年的小手回寝殿,一路唠唠叨叨:“告诉你,你爹我今儿,差点吻到了你娘亲。不对不对,是你娘亲主动对你爹献吻,你爹我拒绝了!你有没有觉得,我特有男子气概?”
“并没有。”
“小兔崽子,你应该说‘父皇好厉害,我好崇拜父皇!’来,说一遍我听听。”
“幼稚。”
“……好吧,你不幼稚,你是爹,你是小祖宗,成了吧?说起来,你娘亲比从前还要漂亮了……”
父子俩穿一样的杏黄寝衣,趿着一样的绒鞋。
打房廊下走过时,一大一小两张俊美面庞,令路过的宫女尽皆看的痴呆。
幕昔年望了眼夜幕中的落雪,又仰头望向君舒影的侧脸。
他仍旧笑眯眯地说着话儿,啰里啰嗦的,却半句都没离开他那位娘亲。
他心中酸楚,悄悄儿地反攥住君舒影的手指。
他的父皇是天下闻名的美人。
却为了那个女人,夜夜醉酒天池。
曾有一次,他一边喝酒,一边沿着天池踉踉跄跄走路,看见天池中倒映出的月亮,非说那是他娘亲,不顾内侍劝阻,非得游下水,要把他娘亲捞上来。
他赶过去时,就看见他的父皇,一边在天池中翻找,一边哭喊:“妙妙不怕,妙妙不怕,我这就把你捞上来……不冷的,我抱住你,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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