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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自龙场而归,本准备回乡探望家人,途径此处,留恋于梁松山一处竹林之间,安陆州本有先生一好友居住于此,先生便写了一封信给此好友,可惜,数年未见,叫先生满怀期待,落空了。”
“原来如此,唉!”四周响起一片叹息之声。
“这也是先生不愿透露姓名,甚至不大愿意使自己的诗句流传之因,伤心之事,每每提及,只是徒增悲伤。”
这时候,有早被安排好的王府中人就在撺掇了“就是高洁如王先生,他也料想不到,有肮脏无耻,欺世盗名之辈,居然敢如此,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也难怪先生叹息,哼!这声叹息,想必是彻底对我们安陆州读书人彻底失望了吧!”
“就是!我方才听这方正峦讲话便觉得奇怪,那初见衣上的诗句,是他一平日连放屁都没人晓得的人能作出来的东西吗?他一个秀才,连禀生也不是!能作出这等传世佳句?”
“粗鄙,却也讲的正是要害之处,这好贼子,方才还在咬着好与了两个字不放,只晓得平仄押韵的玩意,哼,这也能教世子殿下?这也配教世子殿下?老夫不成器,却也看不过去这点,尔等且看着,我待会儿便去问问州中官员,此等下作小人,也不怕把世子殿下,教的走了岔道?”
“唉!老先生不必去了,我家境贫寒,时不时便在本州教谕那里打听生计,前几日起便再找先生教授世子,我本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等事情,现在全然晓得了,定然是方正峦,不配为师,被赶走了!”
忽然又有一人神情可怖,几乎发癫的闯入场地之间,手捏拳头状,死命捶打起方正峦的脑袋。
可惜这人虽然身着儒服,也偏消瘦,立刻就被人扶了起来。
此人犹自口中不断疾呼“卑鄙小人,活该被千刀万剐的腌臜货!”
“诶!这位兄台,身为读书人,怎可失了仪态!”
“你懂什么!”那人立刻回喷了一句,然后悲愤欲绝的道“阳明先生龙场悟道,学问冠绝天下,家门也是进士不绝,其父是状元,其人也是二甲进士,现今不拘学生,广收门徒!我本来都已经是先生坐下之徒了,都怪你!都怪你!先生不肯再收我着安陆州人为徒!你知不知道,我秀才之身已经十余载,家中妻儿老母皆指望我一人,你竟然把我这大好机会给。。。给。。。方正峦,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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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言语一出,那个好心扶人的读书人跟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当场。
在场之人短暂的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而方正峦以及丁家,还有不少掺和进来,跳的最厉害的读书人,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里面,哪个不是寒窗苦读,指望一朝登科的读书人?莫说是十余年的秀才,就是几十年的秀才,十几年的举人,脸上长褶子都还在考的童生都有!
而浙江余杭王家,是什么个家学渊源呢?先祖王纲,太祖年间的礼部侍郎,这也就不讲了,太过久远,作不得数。
就说最近两代人,如王华,阳明先生他爹,论考,人家是状元及第,论官,人家是南京吏部尚书。
王阳明本人就更离谱了,论考,他二十七,二甲第七,论官位,在被贬谪之前,是兵部主事。
理论上来说,如果不是刘瑾这档子事给耽误了,安陆州这帮子苦哈哈们根本见不着人家。
而就算是目前有了刘瑾这档子事,耽误了官位,也不打紧,现在朝堂上坐台的,一个内阁首辅李东阳,一个兵部尚书王琼,跟他关系都不浅。
所以说,能成为人家的弟子。。。。。。得少走多少弯路?
“方正峦!汝,当真该杀!噗!”一考老了试的老儒当即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紧接着倒地昏迷不醒,而他子侄们一时也管不得这些,一个个双目赤红,死死凝视着眼前这人。
“我呸!方正峦啊方正峦,你当真厚颜无耻至极,无耻堪比刘瑾也!你刚才居然还有脸充作一副师长模样,诸位学子,老夫认为此等人怎么可以有功名傍身?与我等一同去州中找官员,隔去他的功名再说!”
顿时场面间热闹起来,有上去拽头发的,有擒住衣袖的,总之方正峦的斯文一下子就被扫落在尘埃当中。
“住手,尔等给我住手,吾乃方正峦,乃是世子之师也,况且我还作出了千古名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哈哈哈!你们这群疯子,休要拉扯于我!我乃道德君子也,乃世子殿下之师也!尔等奸邪小人,尔等才是真正该杀之人!”
可没有人理会方正峦癫狂的模样,没有人听方正峦无序的言语。
就窗台上的朱厚熜看来,这下面的,全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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