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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是很空旷的展厅,各个角落都装有投射灯,暖白色调的,看起来很舒服,这些灯光就像是从宇宙深处远道而来,然后全都投向了那些装裱起来的画上,全都照亮了那个名为迟潜的画中人。
来来往往人很多,小部分会举起一个摄像机在拍照,大部分只是驻足,所以虽然人多,但周遭还是安静的。
他就站定在那里,脚下的地灯星星点点,其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他移步到每一张画像前,静静的去认识这个叫迟潜的人。
他走到一张画前。
那是迟潜在陈槐安车座后面睡觉的时候。
陈槐安到底是抽象派还是写实派,为什么连他嘴角流下来的哈喇子也要画出来。
迟潜深感无奈,悄悄瞥身旁那些看画的人,还好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他的目光转而移向旁边墙上的一行小字。
黑字灰墙,格外清晰。
“他喜欢睡觉,我喜欢他睡醒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迟潜愣了愣。
所以是这样,才喜欢守着他睡觉么。
他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才又去看别的画,画是不同的画,人是一样的人,还有一样的,是一副画的旁边总会配着一行小字。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槐安居然画过这么多的他。
“他喜欢树,最喜欢槐树,我们是在槐树下接吻的。”
迟潜看着脸越也越来红。
陈槐安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他不喜欢闻烟味,我喜欢,但我更喜欢他,所以我也不喜欢。”
“他很有公德心,后来我习惯不乱扔垃圾,不管是在哪里。”
“他很喜欢受到夸奖,这总能让我找到机会投其所好。”
“他是自己走出雨季的,他很厉害,我总是自愧不如。”
“……”
像这样的话,还有很多。
这种感觉特别神奇。
这里面就像是他自己的内心世界。
而陈槐安是那个走进去的人,他带着自己在那里的所见所闻,把他们画下来并配上文字,又展现给了迟潜和那些和迟潜很遥远的人。
迟潜一路走,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直至他慢慢走到二楼走廊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副单独的画。
和别的地方都很不一样,红底的墙,画上的人也不再是迟潜,而是一只鸟。
是迟潜那天在卧室里画的那副。
迟潜盯着下面那行作品署名看了好久,终于勾着唇笑了。
他说怎么后来怎么都找不到,还以为是陈槐安生闷气觉得他耍了他所以藏了起来。
看来,他的确是藏了,只不过是珍藏,还自愿为这副画取名《陈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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