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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老太太躺在床上,纹丝不动,脸上颧骨突起,没有一点多余的肉,眼眶深深陷了下去,双眼紧闭只是偶尔能听见呼吸声。缇萦一边把脉一边出声道:“老太太是怎么病的?”
李氏和邱氏相互看了一眼,似是商量过了,交换过眼神后,邱氏缓缓道:“那日,我们一起正商量着凌风的婚事,哪知凌风突然闯了进来,说他此生不娶,老太太气急,当时就晕了过去。”
老太太晕倒后,李氏和邱氏就赶紧去请大夫,大夫只说是气血攻心很快就醒了,结果两日都过了,老太太没有一点要醒的预兆。
再请大夫来,大夫也只是摇头晃脑,说不出个所以然,李氏和邱氏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让公孙凌志去长安请淳于意,老太太这边便用人参吊着。虽说淳于意没来,可缇萦的医术她们也是知道的,这不,连口水都没喝,就来了老太太的寝房。
缇萦不敢马虎,照着脉象,应是轻微中风,可这只有几天,人便如骷髅一样,也不对啊,缇萦再次诊脉,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来替老太太施针。”缇萦如今的针法虽比不上淳于意那样精湛,但对付这种血管小堵塞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了,把老太太近些日子的饮食和用药写一份单子。”
李氏嗯了一声,众人便跟着出去了。凌风早已等候在门口,邱氏板着脸,低声道:“你来干什么!还嫌把老太太气的不够!”
凌风扑通一声跪下,凄凄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的……”
公孙逸尘也是冷眼相待,李氏唉的一声去扶凌风,缓缓道:“起来吧!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待你祖母好了,你就和那人断了来往,想来你祖母定然十分高兴,一切也就都过去了。”
凌风低着头,看不清神态,李氏又继续说道:“你祖母为你挑选的那家姑娘是顶好的,日后……”
凌风微微抬头,打断了李氏,“我心已有所属,伯母,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与他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邱氏听到这句话,心中按捺已久的火气砰然爆发,“啪”的一声,凌风脸上多了五道指印,“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做出这种倒反天罡之事!那胡家公子……”
“吱”的一声,缇萦拉开了房门,几人立刻迎了上去,“老太太怎么样了?”
缇萦擦了擦头上的汗,针灸不难,只是需要特别集中精力,有些费心神,待喘了口气,道:“过了今晚,老太太便能醒了。只是老太太消瘦的这么快,怕是另有隐情。”
缇萦说出心中顾虑,此次老太太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在隐形的病症在哪里,怕是要好好查上一查。几人立刻绷紧了神经。
赶了好几天的路,缇萦,凌风还有凌云都饿的不行,李氏早已安排好饭菜,等几人洗漱一番,总算好好的吃了顿饭。待吃完饭,缇萦几人被带到了正房说话。
李氏将一直服侍在老太太身边的曹嬷嬷叫到了屋里,仔细询问着老太太之前的饮食。曹嬷嬷微微低着头,眼睛一上一下的想着,“平日里老太太的吃食都是小厨房给做,每道菜我都会用银针以实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氏看着缇萦,指着曹嬷嬷,轻轻道:“从我进了公孙家,曹嬷嬷便服侍在老太太左右,这二十年了,从来没出过岔子。”
曹嬷嬷坦然道:“我从小就跟着老太太,老太太早就是我的家人了,我怎么会害她……”说着,竟有些许哽咽。
缇萦笑道:嬷嬷切勿多想,老太太这是病了,俗话说病从口入,我这当大夫的自然要了解病者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才能知道问题在哪,并无责怪之意。”
缇萦说完,曹嬷嬷神色才缓了缓,用帕子摁了下眼角,缇萦又继续道:“嬷嬷,你再仔细想想,近来老太太可有什么与往日不一样的。”
曹嬷嬷一边摁着眼角一边喃喃道:“真的没什么与往日不同的,老太太身体一直都很好,吃的极好,甚至比从前还吃的多呢,要不是凌风少爷,老太太怎么能倒下,都怪……”
“等等,”缇萦猛然站起,“你说什么,老太太胃口很好,还吃得很多,是吗?”
曹嬷嬷不知缇萦是何意,愣愣的点了点头。
“喝水呢?”缇萦又问道,“喝水呢?”
“喝水也喝的很多。”
“即便这样,老太太是不是还时常觉得饿,觉得渴,特别馋点心?”缇萦声音低了下去,好似在求证,又好似已经确定了。
“是……是……老太太总觉得自己吃不够,就是吃够了,一会也就饿了。”曹嬷嬷连连点头称是。
缇萦找到了老太太的病因,心中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只要明日老太太醒了,便可以对症下药了,顿了顿,又朝李氏道:“这些日子那些补品就先不要给老太太喂了,明日老太太醒了,我在为她诊脉一番,就能用药了。”
几人听了,知道这是找到病因了,屋里的气氛一下轻松不少。
李氏问了几句长安可好,缇萦都一一答了。李氏许久不见凌羽,拉着她的小手,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女儿一番,笑道:“长大了不少,看着也稳重了些。”
“表姐和二哥他们都很照顾我。”凌羽娇道。李氏频频点头,邱氏在一旁附和着,说起了缇萦从临淄跟了囚车一路,还有那告世人书,怕是没人不知道,对着缇萦又是一阵夸奖。
几人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缇萦躺在床上,记挂着公孙老太太的病情,翻来覆去睡不着,忽闻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院子里亮起了好多火把,还有声音在喊:抓贼了!抓贼了!
公孙家本来也大,到了晚上十分安静之时突然这么一顿喊,缇萦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莫不是匈奴进家了?
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一带最近匈奴泛滥,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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