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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尔放松地闭上眼睛,鼻尖蹭了蹭谢晏的颈侧。
心里忍不住想,这次是谢晏主动抱他的,他没有犯错了,是不是可以睡在床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谢晏身上的气味,清爽中仿佛有一股淡淡的酒香,谢晏喝酒了吗?
谢晏最爱干净,总是要烧热水洗澡,还让他也要天天洗,这次他身上沾了那么多脏东西,还没来得及洗呢,谢晏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他。
想到这里,阿斯尔连忙放开谢晏,有些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掌心还在衣摆上搓了搓。
“你怎么了?”
他这举动实在奇怪,谢晏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上下审视他道:“你受伤了?”
阿斯尔只是摇头,掩饰性地扯出一个笑:“没什么,一点小伤……”
谢晏注意到对方衣袍上的破口,原本灰褐的布料已经被大量干涸的血迹染成深褐色,连盔甲上也有深深浅浅的裂痕,根本不信他这话。
于是一脸严肃地把阿斯尔拉进帐子里,直截了当道:“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真的没有。”
阿斯尔低着头,眼神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谢晏才不吃这一套,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脱不脱?”
一向大方的野人居然显出几分扭捏,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卸下残破的战甲,解开衣襟让谢晏检查。
谢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阿斯尔受伤,之前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现在看来,竟多了一丝不忍,好像自己也能感觉到那种幻痛似的。
男人精壮的上身赤裸,身上痊愈的陈旧伤疤和新添的细小伤痕纵横交错,这些确实都只是“小伤”,甚至都不屑于用药。
但横贯他腰侧的那道血口,却怎么都和“小伤”不沾边了。
透过潦草的包扎,谢晏仍能清晰地看到间隙裸露出皮肉翻卷的边缘,渗透的血迹和组织液浸湿了布料,散发出伤口特有的腥气。
这野人也就是仗着自己体格好,若换成旁人,恐怕根本扛不住。
而这道伤要是再砍得深一点,或是角度再正一些……
谢晏忽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后怕,伸手去解那布条的动作都有些颤抖,解开时布料已与伤口的组织黏连,他眉头紧皱,顿了顿,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阿斯尔似是看出他的忧虑,沉声安慰他道:“没事的,谢晏,不疼……我不怕疼。”
只要是血肉之躯,怎么会有不痛的呢?
谢晏没好气地看了阿斯尔一眼,万幸的是他还剩下最后一点布洛芬和阿莫西林。
至于云南白药和止血的液体创口贴、纱布,都已经先给上一批伤兵用了,如果阿斯尔再晚回来几天,估计就真什么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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