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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之道不行,可不是该怪他,怪你们这些不分好坏,助纣为虐的人?
他们没有当面说出,但那充满谴责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往子贡等人身上捅去,连被迫出仕的公治长也不例外。
“汝等休要移怨于他人……”
孔丘如是说:”子贡等人无错,甚至是赵小君子,站在他的角度也无错。甚至可以说,他对吾辈已经仁至义尽了,在公山不狃的兵刃面前救下了我。他当上新执政后也没有丝毫怠慢,腊祭日时,还送了块上好的祭肉来……“
他将目光投向曾陷于囹圄的公治长:“子长杀人一案,本是羞辱我,将我彻底打倒的机会,但赵将军却没这么做,何等的优雅,何等的大度啊……”
孔丘最清楚不过,赵无恤对他的态度,是既不赶,也不留。
“我之所以要走,是因为吾道不行,只能乘桴浮于海。我第一次离开鲁国是这样,推辞了齐侯食田也是这样,如今再度离开鲁城亦是如此。但我不会怨恨赵将军个人,汝等也休要归怨于在幕府里出仕的众弟子!”
说罢,孔子再度蹬车,让颜回继续驱车离开。
众弟子纷纷再度稽首挽留,唯独曾无罪受刑而致身残,为人谦和的漆雕开因为腿疾无法跪下,在原宪的搀扶下,他突然大声呼吁道:“既然夫子不愿留,那吾等跟着走便是了!”
……
一语惊醒梦中人,弟子们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出言附和。
孔子一时间欣慰却又无奈,“汝等皆有才干,在幕府能找到好的差事,可跟着我,却要抛弃妻子,背井离乡……”
他知道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前方没有平坦的道路,没有富贵的生活,唯有大野苍茫。
“何苦如此,汝等会后悔的……”
“不,绝不!”曾点在雨丝中鼓起了瑟,迈步走向前来,他还有年幼的儿子,还有在南武城生活的家人。
“夫子是形,弟子是影,我愿追随夫子,至于后悔?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一向贫贱却看不起富贵者的原宪也大声说道:“没错,既然鲁国容不下一张安静的案几,天地之大,难道处处都是为富不仁的国度么?要走,吾等一起走就是了!”
“子若和子思(原宪的字,不是孔子的孙辈子思),还有子皙说的没错,夫子在哪,吾等的课堂就在哪,礼乐的希望就在哪!”公良孺愤而起之,快步跟上孔丘的马车。
“我去!”
“我也同去!”
守卫城门的武卒军吏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看似来挽留送别的一群孔丘弟子,却一个个要一起远行了?他们衣着单薄,未带行囊,有的人甚至是没穿鞋履就跑出来的,在这雨天里也能上路?真是疯了!
没错,是疯了,孔门弟子陷入了一种受迫害幻想症的疯狂之中,他们簇拥着孔子,推车的推车,清道的清道,三人行顿时变成了师生集体出游。
这些弟子们啊……孔子唯有在车上对他们重重一拜。
他不说话了,否则,恐怕会哽咽失声的……
公良孺,漆雕开,原宪等人乐呵呵地簇拥在马车周围,与子路说笑起来,做出抉择后,他们头顶仿佛云消雾散,但随即,他们又冷冷地看向了脚步有些犹豫的子贡、公西华、宰予、樊须等人。
“汝等是要追随夫子而去,还是留在这里,做赵无恤的鹰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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