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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那些道远的,一路披星戴月的,顶着寒风来,又顶着寒风回去了。
中常侍出入自有腰牌,不必等着传诏,得了信儿,自回了宦者署等着。
“不就是生个孩子,弄得像杀人似的,大晚上的怪瘆人的”,一早,邓夫人到长乐宫问安,怨气冲天。
“生孩子不就这样?”太后饮了口茶水,不以为然。
“王夫人那会儿也没像她似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她要生了”
太后斜乜了邓夫人一眼,不做理会,问身旁的嬷嬷,“疼了多久了?”
“疼了有两三个时辰了,听说是先破的羊水…”,嬷嬷在太后耳边言语几句,“这小打小闹的没想到羊水就破了”。
“羊水都破了,还是小打小闹?”太后嗤之以鼻,“就这几日了,也等不得?”
“陛下年轻气盛的,丽夫人又缠人的紧,难免的”,嬷嬷笑眯眯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狐媚子”,邓夫人咬牙切齿骂了一句。
“娘,是谁在喊,好怕人”,夷安躲在王夫人的怀里,问。
“是丽娘娘在生孩子”,王夫人抱紧了夷安。
夷安又问:“丽娘娘会生个小弟弟么?”
王夫人想了想,黯然道:“或许罢”。
丽夫人的阵痛越来越密集,阵痛一来,她就紧紧攥着建信侯夫人的手,又哭又叫,“母亲,疼,疼”。
女人生孩子像从鬼门关走一圈,不过建信侯夫人毕竟生过三个孩子,知道这头胎怎么着都要六七个时辰,倒也不像丽夫人似的一惊一乍的。
“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疼过来的,忍一忍,别叫了,这才哪儿到哪儿,攒点力气,要不然待会儿该没力气生了”
等这回阵痛过去,稳婆掀开被子,探手进去查看,一会儿,又冲着建信侯夫人摇摇头,“还没开到一半”。
建信侯夫人拿起青柠端过来的肉粥,用汤匙喂到了丽夫人嘴边,“吃点”。
丽夫人精疲力尽,无力摇头。
“吃罢,这时候是要劲儿的时候,不吃怎么能行”,建信侯夫人凑到丽夫人身边,“想想你肚子里的皇子,陛下说了,你好好生下来,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这个婕妤你是当定了,快吃罢,乖”。
丽夫人一听陛下的话,瞬间来了精神,硬撑着身子吃了两口,还没咽下去,又疼了起来。
长信宫和长乐宫的宫人一个时辰往来一趟,询问丽夫人的状况。
建信侯夫人一来,皇帝安了心,用了早膳,干等着也没用,叫了中常侍在披香殿正殿心不在焉下棋。
“怎么听不见动静了?”听丽夫人喊了半夜了,乍一没声响了,皇帝又不安起来,起身喊了来喜问。
来喜让人去问了,又来回话,“没事,君侯夫人说喊了浪费力气,让丽夫人疼得时候就咬着棉巾”。
皇帝松口气。
“陛下,您且安心,稳婆说好着呢,说不定到午后就能生出来了”
更漏里的沙扑扑簌簌下落,太阳从东边徐徐升起,又从最高点一点点往西移,终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从披香殿传出。
来喜从旁站着,都要打瞌睡了,一听声音,欢呼道:“生了,丽夫人生了,陛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披香殿里的人跪倒一片。
皇帝眼神一亮,扔下手里的棋子,在一片庆贺声中,起身就往偏殿去,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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