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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第1页）

宋应山那边收到李墨荷赠的画有何感受，暂且不提，且说李墨荷买好纸笔之后赶回小河村，又顺道去了一趟陈家豆腐坊。

“婶娘好！”李墨荷跟柳氏打招呼，“孝文哥哥在家吗？”

“在呢，在屋里温书呢。”柳氏先冲她绽开笑脸，手往院子里指指，“荷丫头你找孝文有事儿？进去屋里说吧，外边儿冷。”

“哎，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问问孝文哥哥最近复习得咋样了！”李墨荷边笑边打起帘子进屋，伏在案边练字的陈孝文早听到了她的声音，放下笔温声道，“小荷，你有事找我啊？”又拿起手上的册子给她瞧，“上回李大哥送我的五篇策论，最近背得差不多了，我正在抄写临摹呢。”

“好好，孝文哥哥你进展喜人，那我就放心了！”李墨荷将怀里捧着的纸笔拿出来，“我刚又去镇上添了些文具，孝文哥哥，你看看可有需要？”

“不用不用——”陈孝文忙摆手，“小荷，谢谢你对我这么照顾，不过四方斋的文房四宝也不便宜呢，你留着自用吧，我这里还有纸笔。再说，我现在练字都用没蘸墨的笔先空临几遍，练习熟稔后方才下笔，所以笔墨纸砚用得很节省，消耗没那么快。”

“孝文哥哥，你真是刻苦。”李墨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要我说，你明年一定会考取秀才的！”

“我佩服你的节俭，不过若是当真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你跟我说便是了，咱们两家向来交好，你又是代表了我们小河村去考试的，能帮的我一定帮，绝不能让你们上了考场还有后顾之忧。”

“哎，心领了。”陈孝文拱手作揖，真心实意道，“真有需要，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小荷，你帮了我这么多，虽然我如今还没什么能力回报，但是往后有用得上孝文哥哥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也一定在所不辞……”

李墨荷哈哈笑了：“放心，孝文哥哥，等你往后功成名就了，少不了要麻烦你呢。那行，既然你不需要的话，我也不打扰你复习了，先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李墨荷没忍住还去东院找了一趟李墨恒，见他桌上随意摊放着写了一半的文章，想要伸手拿起来瞧瞧，被李墨恒拍了回去，“干嘛呢，别动手动脚的，那是大哥的墨宝。”

李墨荷一听就忍俊不禁，“还墨宝呢，大哥你也太自恋了……”不碰就不碰，其实她也不是很想看，但还是问了两句，“大哥，你最近复习得如何了？明年开春就要考试了，你感觉把握大不大呀？四书五经都背了吗，策论写了吗？”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知道陈孝文同样也在备考，我去他家买豆腐的时候，看到过他写的策论，很有见底呢，你没事儿的时候，要不要去他家一起探讨探讨？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嘛……”

“陈孝文？哼，那个软面似的小白脸儿，能有什么可学的？就凭他，也陪让我请教？”李墨恒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下巴高高扬起，撇着嘴巴，很是不屑，“荷丫头，我还以为你要发表一番多么有建树的讲话呢，搞了半天就是让我去找陈孝文拜师？他的书念得还没我好呢！人又蠢笨，根本没我聪明，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真是的，下次要还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就别来打搅我念书了！”

“……”李墨荷叹了口气，强忍着满腹的吐槽，耐着性子最终问他一句，“不跟陈孝文学，可以，那我若给你寻一位镇上别的名师呢，大哥你愿不愿意虚心请教？”

“嗯？谁啊？”李墨恒打量着她，眼珠儿转得飞快，“你能认识什么读书人，难不成……是宋家二少爷？！”提到宋应山，李墨恒倒是眼前一亮，抓着妹妹的胳膊说，“是不是啊，小荷，你果真是帮我请宋二少辅导功课？那感情好啊，若是能趁机拜入宋夫子的门下，那就更好了！你可知晓，县令家的公子，也是宋夫子的门徒，倘若真能跟着宋二少做学问，那我岂不是跟县令家的公子也成同门了？哈哈哈……”

“行了，别傻笑了！”李墨荷打断她堂哥的白日幻想，“哥，你可真敢想。不错，我是跟宋二少认识，可是我有多大的面子啊，还能让人家给你当老师辅导功课？人家自己都闭门不出，忙着复习备考呢。再说宋夫子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连见都没见过他老人家，听宋小姐说她爹为人最是古板讲究，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收你为徒……”

“难道就不能是他看中我天资聪颖？”

“哎哟，你省省吧。真是天资聪颖的话，你三五岁就该出名了，怎么可能拖到如今十五岁？”

李墨恒被她反驳得没话说：“那是因为咱家没有条件早早给我开蒙！你看那些有‘神童’、‘才子’美誉的，还不都是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少爷，自小就有名师伴读，写个大字就能吹得跟什么似的，到处给他造势，只盼着有一天名声能传到贵人的耳朵里去……”他撇了撇嘴，“我们普通人家的男儿，并不是不努力，只是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

“你也别委屈，我知道有比咱家条件还差的一位大哥，人家可没有名师相助，却也是自小素有才名。”李墨荷道。

李墨恒皱眉：“荷丫头你一天到晚的，就在外面瞎混，又哪里认识的什么大哥？”

“这是重点吗？你别管，反正我做事自有分寸。”李墨荷抬起掌心示意对方住嘴，“你若配合，我便出面请这位大哥教导一番，如何？”

“不如何！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匹夫，也要来教我做事？”李墨恒把书册一合，不耐烦道，“行了，荷丫头，没别的事儿你出去吧，别打扰我念书。”

看他这幅消极抗拒的模样，李墨荷也失了耐心，“行，大哥你好自为之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多事替你操心了！”

回到家，许氏见女儿气鼓鼓地从东院回来，一边勾毛线一边问，“怎么了？好好的过去一趟，怎么回来这么不开心？”

“娘你不知道，我就是多余问！”李墨荷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水，把心里的火压下去些，才吐槽道，“大哥这人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我见他天天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没有好好复习，我就问他需不需要找个厉害点的同龄人带着他一起学，好歹有点效果，明年考试也能顺利些啊，但是人家根本不领情，这个也不愿意，那个也看不上，真是的！”

许氏一听就笑了：“恒儿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你突然要给他找个老师，还不是正经的夫子，而是同学，在他看来，不就是说他学得不好，屈居人下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嘿，别说，旁人不同意，换了宋家二少，他倒是主动提出愿意跟着学。”李墨荷又好气又好笑，“真敢想啊，我刚宋家有多点交情？跟宋应山又算什么关系？能有这么大的脸面请人家帮忙辅导？”

“我也想通了，不听就不听吧，随他去，等明年大哥若是再考不上秀才，就不让他在家里好吃懒做无所事事，我非得把他赶出去干活儿不可！”

许氏逗她：“你能说动你大哥呀？那万一伯父伯母就是愿意把恒儿养在家里专心备考呢？”

“那不行，软的不行来硬的，就得让他给我打工！”李墨荷气势十足，“但凡他还有一点儿气性，也不能白赖在家里啥也不做。”

“话说，孝文哥哥就让人省心多了，我今天去他家看他还在复习呢……”

许氏失笑：“乖女，我看你操的是一颗村长的心啊？”

“对啊！”李墨荷理所当然地点头，“他们都是小河村的学子，代表的也是小河村的脸面嘛。若是能考出来几个好的，到时候也能让十里八乡人都知道咱小河村的美名，声誉名望这东西，长远来看必定是有好处的。而且，但凡其中真有一个能考得更远，考上举人、贡士，甚至进京的……那咱们小河村，那往后可就是咱们在外的仰仗了呀。”

李墨荷一合掌，“没错，我得抽空找村长说说，以咱家的名义拿出来一笔奖金，到时候谁能考取功名就奖给谁……”

“你啊，这么热心，要不然干脆自己去考试算了！”许氏揶揄，“娘看我家乖女也是精通数术、出口成章的才女，说不定还能考个女装元回来呢？”

“娘，你又取笑我！”李墨荷哼了一声，抱住许氏的腰，“什么时候咱们大周允许女子参加考试了，我还真要试试看。不过眼下，还是先把我与玉珍姐姐的生意做起来吧。你知道吗，我最近要编纂一部未来工坊里的女工需要遵循的管理办法，娘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帮我一起出出主意啊？”

“这么高深的东西，娘怎么懂得？”许氏想了想，“不过，未来绣坊里是只用纺织机吗，还是也有手工刺绣的？若是也是自家独门手艺，你们请人帮工的时候可得说好了不许把东家的秘方外泄。从前你外公也开过绣坊，手下的绣娘就曾出过叛主的小人，拿了东家的图纸和浸染的方子，去投奔别家绣庄。幸而她也是个生手，做事不牢靠，最终没有复刻成功那个方子，许家的生意没有收到太大影响。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得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