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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这话都不免怔住,一直没说话的窦谨道:“张珍若是七先生的人,那宫里早就乱了。”
这话听着倒也有道理,于是大家又都深以为然。
但不管怎么样,眼下把张珍找到才能解开谜底。魏彬下令派兵加强宫禁,同时护国公府的几位将军也纷纷都披甲上了阵。
七先生在局势一日日严峻之中一日日变得焦心,他纵使不说,刘祯也看得出来。
“这是个阴谋,又是个替我招惹麻烦的阴谋!”他一拳砸在桌面上,两眼里隐隐有火焰闪烁。宫里丢个太监也算到他的头上,这是打算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把他逼出来吗?
刘祯默然半刻,抬头又道:“小的听说这张珍早年是跟随过宣惠皇后的人,张珍初进宫时常受人欺负,有次险些被人打死,是宣惠皇后路过将他救下,后来便对宣惠和惠安太子死心踏地。宣惠皇后驾崩后,皇帝看他忠心,便收在了自己身边,算起来已有四十年了。”
七先生蓦地回过头来,“你的意思是,他的失踪是因为他的身份?”
刘祯默了下,说道:“根据当时监视谢荣的那些人后来所报,张珍曾经到过谢荣府上,而之后不久他就被起复了。当时我们只关注他已经被起复的事,而没去深究这后头底细。如今看来,这张珍其实不简单。”
七先生听闻,面上的怒色消去了些,他盯着地下沉吟了片刻,说道:“这么说,他失踪就极可能是有人察觉到他的不轨,所以除去他的了。”
“而这个人,殷昱嫌疑最大。”刘祯接着他的话头,说出自己的猜测。
七先生沉默半晌,点头道:“不错!是殷昱。当初我就不该相信谢荣,他出卖过季振元,当然也不介意再出卖我一次,他临死把我要在宫里下手的事告诉谢琬,所以宫里最近连根针都插不进!殷昱怀疑上了张珍,当然会把他除去!”
“所以,人的确是殷昱劫的没错,但却不是冲着咱们来。先生可一定得沉住气。”
刘祯娓娓劝说道。
最近的七先生十分焦躁,这是他跟在他身边二十年都不曾见过的,而这个时候若是沉不住气,那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一定要尽快找机会在宫里弄出动静来!不是让你去找殷曜吗?怎么样了?”七先生问。
刘祯道:“殷曜最近在宫中轮值,也很难找到机会。”
“那就再找!找到机会为止!”
桌上的杯盘都掉落地上,砰啷啷地溅开了花。
张珍这事都是殷昱办的,她最近在后宫里呆得多。
德妃淑妃也因为这事而感到了不安,在后宫里呆了一辈子的她们对于女人间的斗争乃至朝堂政治兴许都得心应手,可是对于这些暴力恐怖之事,却有着天生的无能为力。在乱党杀手们面前,她们便如刀殂上的鱼肉般只能任人宰割。
这种情况下,谢琬就尽可能的缓解她们的忧虑。
她带着殷煦进宫,殷煦絮絮叨叨地跟她们诉说他惨死的小兔子,从淑妃那里说完又到德妃宫里说,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居然连德妃特意给他留的珍珠糕都没有心情吃。
德妃心疼得抱起他来,让宫女翻出个寸来长的赤金兔子给他玩。
谢琬叹道:“想来当年惠安太子在的时候,也跟煦儿般总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吧。”
德妃身子微顿,笑容也微敛了,“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
谢琬望着她道:“许是做了母亲,如今但凡听到这些孩子们受苦的事总是于心不忍。惠安太子虽然是宫中的皇子,又甚得皇上宠爱,可那时候到底失去了母亲,我是受过丧母之痛的,而惠安丧母的年纪比我那会儿还小,怎能不让人心疼?”
许是这番话戳到了女人天生的软肋上,又或许是谢琬这些日子来的陪伴让德妃放松了警惕,抑或又是殷煦的童真的确让她想起了逝去已久的那段往事,德妃凝眸望着远处,神情也渐渐变得沉重。
“其实如果只是丧母,那也倒罢了。只是当时他患病时那模样,如今想起来都让人心疼得很。”
谢琬忙道:“不知何等凄惨?”
德妃叹了口气,把殷煦交给了旁边的夏至,然后端起茶杯,才又望着门外幽幽道:“我并没有亲眼见着他发病时的模样,只记得那会儿因为宫中只有一个皇子,而我们都进宫不久,还只是低微的身份,那时候都需要守在钟粹宫外为他颂经祈福。
“而殿里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时而高亢的叫喊,时而幽长的呻吟,每一声每一个字眼都像个铁爪子在勾扯着我们的心,即使看不到他,可是听着一个三岁的孩子独自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而我们这些大人却都无能为力,那种感觉也十分难以形容。所以如今一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堪回首。”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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