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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楼青青神情认真,眸子晶亮,唇角还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额头却已有了一层薄汗,旖滟便道:“累了便休息一会儿,这是最后一道菜了,一会儿你大哥来了,瞧见咱们青青收拾了一桌子美味等着给他过诞辰,不知会乐成什么样子呢。”
楼青青闻言抬眸冲旖滟一笑,却道:“马上就好了,我收拾好,便叫下人瞧着火候,咱们好一起去歇息。滟姐姐,你说的那个蛋糕可是到了起笼的时候了?”
今日却是楼沧慕的生日,刚巧楼青青这两日对烹饪正是痴迷的时候,故此旖滟便建议楼青青亲自为楼沧慕准备一桌寿宴,楼沧慕定会高兴。
楼青青听闻大哥为自己数日守在琉璃院外,还当众负荆请罪的事本便很是内疚,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满是无措,听闻旖滟的建议当下便应了下来,因怕做的不好,又是头一回揽事,便硬拉了旖滟帮忙。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旖滟琢磨着现代做蛋糕的法子,教楼青青也给楼沧慕做了个生日蛋糕,已在蒸笼上蒸了小半个时辰,闻言她抿唇道:“我也没做过,却不知蒸多久才刚好,要不起了笼,瞧瞧?”
楼青青已闻到了从蒸笼中溢出的牛奶和鸡蛋混合的甜香,她素爱甜食,闻言打了水重新净手,将满手的鱼腥味洗去,这才打开蒸笼。热气散开,旖滟随楼青青望去,却见蒸笼中做好的兔子蛋糕,样子虽没现代的蛋糕讨喜,可也像模像样。
兔子蛋糕的旁边另有一个小碗,是专门做来品尝试验的,旖滟用竹筷挑了些上头绵软的奶油眯着眼尝了下,却不想奶香四溢,甜腻丝滑,竟是味道比卖相来的更好,这来自异世的味道倒是令旖滟神思一晃。
楼青青见旖滟怔住,只当做的难吃,不由面露紧张,蹙眉道:“不好吃吗?其它的菜品大哥都吃过,就这一样甜点,还有些新意,大哥和我都爱吃甜的,我按滟姐姐说的,做的很用心啊,怎么会不好吃呢。”
她说着已是等不及自挑了一些放进了口中,入口即化,甜味似透过舌尖一下子拥到了心中去,她双眸一亮,旖滟已是笑着道:“这蛋糕还有种吃法,青青想不想知道?”
见楼青青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望过来,旖滟狡黠一笑,用筷子挑了一大块奶油便在楼青青的鼻尖上,脸颊上迅速点了几下,笑着道:“青青小花猫,蛋糕这般吃,味道怎么样?”
楼青青愣了下,才知被旖滟戏弄了,也挑了蛋糕去抹旖滟,登时厨房便传来一串串笑声。院外,楼沧慕和莫云璃并肩而站,听着从院子中传出的愉悦笑声,楼沧慕岂能感受不到妹妹在旖滟的影响下,性情正在一点点变化。
楼沧慕心下喟叹一声,时至今时,他想他有些理解表弟的情爱深陷,不可自拔了。瞧着厨房隐约可见的两个追逐打闹的身影,楼沧慕再度认识到,旖滟和妹妹楼青青当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妹妹虽亦容貌出众,但就像被呵护的花朵,虽美丽瞧的多了总是腻味,且全然经不住风吹雨打。
而盛旖滟不同,她坚韧,自强,自傲,便似严寒的冰雪之巅拨出岩峭的雪莲,美地摄人心神,这般性情的女子已是世间少见,更何况又是个内有乾坤,时时刻刻都能令人惊艳的,如何能不叫人倾心。
即便妹妹有病,楼沧慕也一向觉得妹妹是最好的,可此刻不得不承认,即便妹妹健康成长,在旖滟面前也定黯然失色,要夺得莫云璃的心,绝无可能。
楼沧慕想着,按捺住怦然跳动的心,强逼自己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想他对那女子的关注是时候减少了,前车之鉴,熟识那样光彩夺目的女子,也许并非大幸之事。
他轻叹了一声,方转过头来,瞧定了莫云璃,道:“前些日我还怀疑霓裳公主未必能治青青,因你确信此事,这才拼力一试,如今瞧见此景,倒再无疑虑了妙手玄医。青青和霓裳公主如今相处的这般好,来日跟着到中紫国医病我也能安心。”
因旖滟伤及苏华楠,国宴之上令天宙颜面无存,如今旖滟一行已不适合在天宙国久留,楼沧慕也深知这一点,为了妹妹的病,他虽答应令旖滟带走楼青青,可却一直放心不下,此刻却多了几分安心。
莫云璃收回目光,冲楼沧慕正色道:“放心,我会照顾好青青的。等她的病好了,定完璧带她回来。”
楼沧慕闻言沉吟一声,方才又道:“今日早上得到的消息,陛下昨夜又咳血了,今日硬撑着上了早朝,回到寝宫便晕厥了过去,只怕……”
楼沧慕说着神情沉重起来,双拳微握,方道:“陛下一直属意你做莲华的驸马,协助莲华登基,做皇夫,挑起我天宙的重担来。你可是想好,果真要此刻离开天宙?”
莫云璃却笑了起来,道:“历来皇帝难做,这皇夫只怕更要难上加难,我志不在此,更何况,当此大争之世,天宙需要的是一位英明神勇的帝王,而绝非一个注定要插手朝政的皇夫,莲华也并非陛下所想,她未必乐意有皇夫辅佐,双皇并立的局面,对天宙更并非福气,只会酿成党争,此刻国内大争,只会更快地消耗掉国力,徒劳无益啊。”
莫云璃的话令楼沧慕深凝眉头,半响方道:“也许你是对的。可若非心系盛旖滟,今日今时,可还会选择离开?”
莫云璃身影一震,遂却摇头一笑,轻声道:“谁知道呢……”
两个时辰后,旖滟陪着楼青青说了片刻话,待她睡着,这才缓步出房。她站在廊下几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迈步往琉璃院去,却见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目光的盯视。扭头望去,正见楼沧慕身影挺拔站在西侧的月洞门处望向这边。
感受到他的目光复杂莫辨,旖滟撇撇嘴,因见院中无人,便也不欲搭理他,自行迈步下了台阶,楼沧慕却是大步走了过来,正在院中拦住了旖滟的脚步。没奈何,旖滟抬眸,道:“楼将军没听说过非礼勿视吗?干嘛躲在暗处盯人,又干嘛挡我去路?!”
楼沧慕见她神情微恼,杏眼圆瞪,颇有几分俏丽模样,心下一动,却是勾唇道:“唔,我又盯着公主看吗?明明是公主盯着我看个不停,且还挡了我的去路!”
旖滟听他轻飘飘说出这等话来,恼地呵声一笑,道:“我何曾盯着你看了!”
楼沧慕清澄的眸子倒影了旖滟因气恼而绯红的双靥,若微风吹过碧波,涟漪轻荡,微微俯身,道:“公主不曾盯着我看,又如何知道我在盯着公主看呢?”
他突然压下高大的身体来,旖滟蹙了下眉,总觉今日的楼沧慕有些古怪,竟像是在有意和她玩闹?
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好不,不欲再和他逞口舌之争,旖滟翻了个白眼,索性绕过楼沧慕便往外走。岂料错身而过,楼沧慕却突然抬手扣向她的手臂,旖滟惊地身影一闪,急退了两步,目光锐利盯向楼沧慕,却见他的手僵在那里,神情有几分尴尬,还有几分欲掩饰的懊恼和黯然。
他眉头轻皱了下,这才缓缓收回手,道:“我只是想谢谢公主,那种叫蛋糕的甜点很好吃。我不曾想到公主会对青青这般耐心。青青这两日似性子开朗了许多,情绪也稳定了极多。”
旖滟盯着楼沧慕,将他面上神情瞧的清楚,心中登时便有些了悟过来,莫说她心中只有凤帝修一人,便是不曾钟情于任何人,对楼沧慕这般曾要杀自己的人的爱慕之心,她自问也承受不起。她闻言,不愿再多和楼沧慕牵扯,只道:“我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事,便必定做到最好,既应了为青鸾郡主治病,自会尽心,不过是我的习惯使然,当不得楼将军如此感激。至于那蛋糕,也都是青鸾郡主亲力亲为做成的,于我无干最强改造。”
言罢,她冲楼沧慕礼节地点了下头,迈步便走,岂料楼沧慕却又错身挡了一步,旖滟恼怒地眯起眼来,楼沧慕似也感受到了旖滟的耐心告罄,却道:“我只还有一言。莲华公主昨日偷偷遣人持手谕往欲山大营而去,想必公主明白其所谋算。”
旖滟闻言眸中锐光一闪,欲山横在天宙和中紫之间,旖滟一行要返回中紫国必经欲山一道。苏华楠令人往欲山守军的大营传递消息,不用想,也知定是要在他们折返中紫国的路上,令大军对他们不利。
旖滟原本料想天宙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们动手,如今看来,她是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也太高看了苏华楠。
片刻无言,她才瞧着楼沧慕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个?”
楼沧慕轻笑了一下,几分轻嘲,道:“我还要靠公主帮我给妹妹治病,岂能令公主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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