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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依偎在没开灯的酒店房间里,电视机里的聒噪对白填满了寂寞。他不喜欢甜食,尝了两口就没再吃,握着叉子没一会儿就依着床头睡着了,睡得很熟,叉子上的一小块蛋糕摇摇欲坠,最终落在了床单上。
夏天的尾巴是秋老虎。儿时对夏天的记忆总是稍显模糊:停停走走的蜻蜓、晾衣绳下被风鼓起的花床单,它们被时间冲刷得褪了色,但我会将我的二十四岁缠上防水防尘的透明胶带。
事业逼池易暄终于开始使用自己的年假,我们往往选择周五离开,一等他下班我们就逃跑。
我开车去接他,后备箱放着他的行李箱,载上他以后开去机场,或是直接启程,自驾游去不同的城市。
公路旅行时我们轮流当司机,在路途听摇滚乐。夜晚的街头小吃摊让我十分嘴馋,可惜闹市区找不到停车的位置,池易暄降低车速,将头从车窗探出去,忽然瞥见人行道边有一大块空位,油门一踩就将车屁股塞进去。
“我们速战速决。”他摸出钱包,“这里能停十五分钟。”
“等等……”我看了眼路边的标牌,“这里是拖车区啊,哪里写了能停十五分钟?”
“最近的拖车公司过来要十五分钟。”
“……”
我们心惊胆战地去小吃摊买烧烤和啤酒——可能只有我在心惊胆战,池易暄付完钱后,站在一旁神色自若地点烟,只有我不断回过头去瞄他的车。
“白小意,你胆子好小啊。”吞云吐雾间,他还不忘笑话我。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结果城管一来,小摊贩们火速骑上三轮车,如鸟兽散,我哥还以为交警出现,弹掉烟头就拉着我往回跑,没等我系好安全带就火急火燎地发动引擎。
每次都如惊弓之鸟,每次他都说以后会小心,结果下回依然我行我素,始终贯彻“瞎鸡巴停”的危险作风。
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叫作:你觉得我的车还在吗?
在的话是我们赚到,不在的话就是我哥掏钱包。
这一年我和池易暄去了好多地方,我们在陌生城市的地下坐地铁,车厢在晃动,人潮很拥挤,隧道的巨屏广告牌从眼前一闪而过,我将一只手臂撑在车门上,圈住他。
他双手抱臂,偶尔抬眼看向头顶的站名,发觉我一直看他,迎上我的目光,眼角含笑,“干什么?”
我指了指他的耳朵。
他便将一只耳机取下来,分给我。
我喜欢和他旅游,这会让我觉得我们是两只自由的浮萍,没有身份,姓甚名谁都不重要。我可以短暂地忘记“家”的概念。
池易暄请假和我出门,工作也没落下,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上飞机后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打开电脑,开车时要是接到老板的紧急电话,会立即和我调位座位,让我当司机,自己在副驾改方案。
我向他学习,平时把工作放在心上,保持着逢年过节向客户们送小礼物的习惯。因为绩效出色,黄渝又给我涨了薪。闲暇时我们靠在cici二楼的扶栏前俯视着奢华的舞池大厅,我与他碰一碰啤酒瓶,他问我对明年开分店有什么想法,我随口说你可以开个不那么昂贵的小夜店,开到大学城附近,主打一个下沉市场。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当真在思索这个提议,过了一会儿问我:“那你来当我的合伙人吧?”
我婉拒了,说自己没有钱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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