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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承则对父亲正宁帝没什么感情,来这不过是应个景,年少时他和父亲有过激烈的争执,因着长兄居中调和,才没有闹开来。后面正宁帝曾有意表示亲近,可过去的时光一旦消散,有的事情便如覆水一般。他并不怎么回忆过去,今日来这里不过是应个景,毕竟他多年没有回京,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祭祀,若是刻意避开,总会有些麻烦。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料兴和帝拈香至正宁帝灵牌前面,手中的香竟是熄灭了。兴和帝脸色大变,旁边侍奉的内监更是浑身颤抖,硬着头皮又奉了香过来,可在兴和帝接过后,这一次香也灭掉了。兴和帝本是强撑着,这下怒意上涌,恰在此时,面前的灵牌倒了下来。
太庙建得宏伟,可能进到前面祭祖的不过是皇帝以及宗室的几个亲王,并在旁边服侍的内侍们,此刻人人皆是面色惊惶,跪了下来。
兴和帝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眼前一黑,无措地看向在场唯一神色泰然的温承,喃喃道:“皇叔,该怎么办。”
怪力乱神之说皆是不经之谈,从古至今往往皆有,温承并不当一回事情,见状只是上前捡起了灵位,端正地放回原处,又捡起摔落在地上的供香,仔细看来。饶是他并不懂这些,也能发现供香的内芯与外皮并不一样。“有人动了手脚。”他掷下这些东西,看着僵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太监,自是转身从插满香蒿的鼎里引燃供香,奉与兴和帝。
兴和帝总算是从惊惶中反应过来,接过香后再顾不得别的,忙奉了上去。
温承冷眼打量这个侄子,见他因着过于慌乱失却了那副刻意强撑的气势,看起来肖似小时候,没有平时那般惹人厌恶,但这么多年过去,身为帝王,又不该如此毫无长进。
他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前面的牌位们。
傍晚,守着已然绽放的花株,薛映有点落寞,平日这个时候温承哪怕出门,也早已赶了回来。可今天到底不太一样,估摸着还得等一会儿。好在花期有个两三天,他只是更想温承早点看到。
可到了每日用晚膳的时候,依旧等不到温承回来。薛映不由蹙起了眉头,钟贵道:“王妃,该摆饭了。王爷说过,若是他回来晚了,大可先用晚膳。”
“我再等一会儿。”薛映摇摇头,耐着性子继续等着,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依旧没听到任何动静。
钟贵亦是等得着急,看着刚回来的小太监微微摇头,意识到王爷还没回来,于是又劝道:“王妃,奴婢求您了,多少该用些,您如今可饿不得。”
冬日长夜,长廊上垂落的灯笼早已照了半夜,薛映见温承已然食言,心里不快,在钟贵的再三劝说下,终是答应道:“摆饭吧。”
很快一桌子饭菜摆好,薛映磨磨蹭蹭地到桌边坐好,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信手拈了几筷子菜之后,他便放下碗筷,心里的不快积郁了满心。
这还是成亲之后,温承头一次这么晚还没回来,而且还没有使人回来说一声。薛映不免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要是有大事发生,王府内外不该是风平浪静。难道是被路上的什么人绊住了?薛映益发琢磨起来。就这般到了半夜,可是快要到他们平素里休息的时候,依旧没有听见温承回来的声音。
薛映心里失落,待要去榻上躺一会儿,谁料刚起身的时候,打翻了旁边的玉瓷瓶。
“王妃,您没事吧?”钟贵被唬了一跳,忙去看那些瓷片有没有伤到薛映。
看着满地的碎瓷片,薛映忽然感觉更加委屈,积蓄了一晚上的难过快要满溢出来,吩咐道:“都不许收拾,就放在这里。”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钟贵犹豫了下,摆手示意大家不必收拾,灵巧地从碎瓷片旁跳了过去,命身旁人打水伺候。
自牌位倒落的之后,禁军便已奉命封锁了太庙,兴和帝立等着人查出结果。他想起来先前将太庙的修缮及香烛供应事宜皆是交给了杨文景,而如今镇国公府被自己发落,想是心有不忿,伺机作乱。果然,查了半日后,杨家人暗中指使人在太庙中做的一应事情尽皆败露。
这日忙乱到很晚,温承方才返回。今日在太庙里烟雾缭绕了一天,身上难免沾上味道。到了王府,温承先换了衣服,才往寝殿里走去。
钟贵迎上来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王妃可歇下了?”温承大步走着。
“歇是歇下了,可王妃今日生了不小的气。”钟贵小心翼翼解释道,“为着您晚回来。”
温承速度不减,走到寝殿门外正好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他偏头看向钟贵。
钟贵不敢多说,陪笑道:“您进去就知道了,摔了东西不许我们收拾呢。”
温承看了一眼门内,门内灯光已吹灭大半,唯有一盏壁灯亮着,再往寝居瞧,同样只剩一只小灯亮着。
温承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入得屋内,看了一圈,发现地下有几块花瓶的碎片,他想了一下,慢慢走到里间。越过雕花门洞,温承见薛映朝内侧睡着,踱步到了床侧。
这几个月温承时常守着薛映,自是知道他没有入睡,当即解了外袍,放在一旁,坐在了床侧,轻声问道:“在生我的气?”
薛映没理他,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温承见状,索性上了床,将人抱住:“不生气了好不好?”
薛映依旧没有出声,温承哄他道:“怪我回来晚了,没同你说一声,要怎么罚我尽管说,别自己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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