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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兰真,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他额上青筋毕露,双眼充血形容可怖,将这句话嘶喊出来,干涩的喉咙被撕裂开来,满口锈味,他盯着必兰真,脑中腾起无数血腥疯狂的念头,全无压制的想法。
他一定要必兰真死!若必兰真不死,他死不瞑目!
必兰真见过太多对他恨之入骨的人,但不知为何,他被谢樽眼中那种深黑的执念震了一震,背后一阵发凉。
想起谢樽是那老巫婆的儿子,必兰真眼神一暗,转了转手中的刀,有些意动。
其实他该杀了谢樽的,若是平时,几番折磨之后,谢樽活不到现在。
但乌兰图雅的计划还算有些意思,他也勉强能忍上一忍,倒也不必着急。
谢樽的痛苦这才刚刚开始呢,不死在他手上,说不定会死得更惨呢,想到以后会看到的有趣戏码,必兰真又强忍下了心头的杀意。
他将匕首转了一圈,将盘中的烤肉笑着割下一块,扔在了谢樽面前。
“不瞒你说你可是已经昏迷两天了,要是不吃点,恐怕撑不过去,我可不会再大发慈悲给你一星半点。”
必兰真看着依旧死死盯着自己,犹豫半晌最终蠕动着向前,叼起了肉块的谢樽,脸上的笑容缓缓放下,心底再次腾起了那股凉意。
接下来的两天,谢樽再也没得到一点食物或者水源,他靠着舔舐草叶上凝聚的夜露和一些认识的野菜苟活,野菜苦涩的枝叶润泽着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在此丧命。
再这么被绑下去,他就算不死也会变成个废人,他已经感受到因为绳索捆绑而缺血发白的四肢变得麻木而僵硬,几乎失去了所有感知。
他知道必兰真想用自己把江明旭引来,但不希望对方为他而来,以江明旭的理智,也不应会为了他一人而改变战略。
谢樽渴望自救,但却找不到一丝机会,在这茫茫山林之中,群狼环伺之下,他只能任人鱼肉。
他无法入眠,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连昏迷都做不到,每每入睡,他便会梦见他的同袍们浴血奋战,然后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里,而当他惊醒睁眼,那座人头堆成的京观就在那儿,那数百只眼睛就在那看着他,昼夜不歇。
到了第四天,谢樽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抽离,行尸走肉一般的躯壳下,只有恨意支撑。
但即使如此,这半死不活的状态恐怕也撑不住多久了。
但事情好像发生了变化。
谢樽听见周围一阵喧哗,他用尽全力抬起眼,在一片白芒之中看见了必兰真起身,抬臂接住了俯冲而下的鹰隼,他将鹰隼脚上拴着的纸卷展开,眼底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走到谢樽面前,在谢樽的注视下缓缓开口,目光意味不明:
“他们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
“江明旭已入燕山,就连赵泽风,都已经离开太原往这边赶来了呢。”
“好戏快要开始了,你且好好看着吧……”
谢樽的心沉入谷底。他不知道这片隘口山林之中到底藏了多少人,但看必兰真一副胸有成竹的轻松模样,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因为耳朵时常贴着地面,从必兰真说了江明旭进山后,他便时常能听见大地传来的震颤。
谢樽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疲惫之下的幻觉,但在必兰真的警戒,土地的震动,和天上往来不断的鹰隼之下,他的心情越来越焦躁。
必兰真并没有转移位置,他带着谢樽在这处深谷山坳里八风不动。
这片山林在长城之外,独石口北,地势很适合伏击,原本算是虞朝的战略要地,但如今却在他们的失误下被必兰真把控。
随着时间推移,谢樽看见必兰真手下的将领一个个到达,看见必兰真将众多兵马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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