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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因她在此地,连累谢璧有房不能回。
“让郎君来霁泉坞吧。”谢晚月拦住雪影,笑着:“这些时日我一直歇在偏殿,主屋的床榻都还是郎君的,若郎君……郎君真的因我在此处不归,我今夜就去旁的院子。”
雪影冷冷瞧着江晚月,语气却还恭敬:“三夫人说笑了,您身为正房夫人,怎能去旁处歇息?郎君歇在琴筑,也是忙于政事,夫人不必多心。”
说罢这话,雪影再不理会江晚月,只径直收拾着冬日里谢璧需要的物件。
江晚月站在一旁,身为妻,她想要做些什么。
可终究,纤细的身影只怔怔站着。
谢璧贴身物件皆非她过手,甚至,她未曾陪他度过一冬,又怎知他在冬日的习惯?
雪影收拾行李,忽然瞧见一个温酒杯,皱眉扔出来道:“郎君不是说了不喜这温酒杯,怎么又带了去?”
江晚月望见那温酒杯,不由一怔。
三月前是谢璧的生辰日,谢府特意选了谢璧喜爱的钧窑上好白瓷做了各式杯组,江晚月也知此事,当时她想着生辰喜气,特意去和明妈妈商量,嘱匠人在杯上定做了不同的字,有的是吉祥如意,有的是平安喜乐,有的是青云直上,皆是她想出的,想送给谢璧的祝福……
后来谢璧看到这白瓷杯组,叹息摇头道:“物件雅致,字却俗了。”
谢璧顿了顿又道:“将这些字皆抹去吧——杯尚且能用,莫要丢弃。”
江晚月还记得那时的难堪心冷,唯有那杯上祝福是她的痕迹,却被谢璧精准的嫌弃——沾染了她痕迹的杯组,如同有了污点,不可勘用。
就连谢府的下人,都比她这个夫人,更懂谢璧的喜好。
后来江晚月特意嘱人将那些字都抹去,可曾留下的痕迹又怎能尽抹去?
仔细看时,还是会有痕迹。
谢璧对物件向来是苛刻细致的,虽发了话不让丢弃糟践,却不愿再用这杯组。
雪影寻了几个旁的温酒杯,和丫头们径直离开了。
江晚月怔怔坐到灯下的梳妆镜前,才发现不知何时,额上补的粉早已脱落,额上横亘的红痕露了出来,被白皙光洁的肤色一衬甚是突兀。
谢璧今个儿拢共也未曾和她说几句话,至于这伤,更是连瞧都未瞧见。
之前用尽心思的百般遮掩,倒如同一场笑话。
江晚月对镜自嘲一笑,谢璧本是她高攀不到的谪仙,这场婚事,本也啼笑皆非,宛若说书人嘴里的奇事,浑不似正经日子里能发生的。
去年春日,她还是碧胧峡的船队首领秦朗的外孙女,在船上剥菱角时,听到坐船的几个官家姑娘们谈笑:“你可知,谢首辅之子下月要来此地祭拜他父亲和祖父了。”
“咱们这儿又不是谢家祖坟,谢家祖父只不过是在这儿做官时故去罢了,谢家还会来人吗?”
“但首辅之父是确确实实埋在此处的啊!前些年首辅故去,这事自然落在谢家三郎身上,”那女子摇着手中的银杏罗扇道:“听说知府早几个月前就开始修路搭桥,还不是为了讨好谢家。”
“谢家……那可是当朝首辅,天子身边的人物,如今亲临凡尘,可不得供着?不过……听说这位谢家三郎品貌甚是出众,就连那些古板的老大臣,都说他气度高华,君子如玉。”
“那些人的眼光和我们可不一样。”另一个官家女打扮的姑娘不以为然:“前些时日我爹爹就夸一个后生俊俏如玉,我特去看了,除开面皮白些,再没一丝出众之处。”
“这谢三郎定然不一样的,听说,东都的女子甚是心仪他,因谢府养了许多鹤,民间私下都常叫他鹤郎……”
在碧胧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峡,东都的一切事物都让人津津乐道,江晚月对传言中的谢三郎也有几分好奇,可那只是年轻姑娘皆有的凑趣,如同大家都在说东都的茶百戏有趣,她也想看看,说东都的夜市繁华,她也想瞧瞧……
可那毕竟未曾走心,江晚月对谢三郎的好奇甚至并未持续到此人前来——谢璧来的那天,不少姑娘挤在道路两侧,只为一睹风采,江晚月那几日正巧在湖上的筏子捕鱼玩乐,甚至都忘了去看上一眼。
这位回来祭祖的谢三郎,如同天上的谪仙坠下凡尘,和她江晚月日复一日的生活,并无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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