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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茉莉摇头,她眼泪在晃动间,簌簌飞溅出来,落在纪容恪眼皮上,他眨了眨。
“可我过得不好。”
她说完看着他,她目光灼灼,“从离开你之后,我过得都不好。我陪伴九叔心不在焉的熬了那么久,越来越知道两个人相爱的可贵,感情是这世上最难得的东西,曾经我握得那么紧,揣得那么满,是我自己把它洒了。”
纪容恪垂眸不语,他看着桌上淅淅沥沥被溅落的酒,“悔悟了就好,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白茉莉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我就知道还来得及,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纪容恪眯了眯眼,他用手指碾磨过那滴圆润的液体,“以后路还长,再别错过好男人就是了。”
白茉莉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她才听出他口中来得及不是指自己,她眼泪在这一霎那翻涌而出,“你嫌弃我,嫌弃我被九叔糟蹋过,配不上你。我洗澡,容恪,我洗掉一层皮,让你亲眼看着,你别和我计较那么多,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婚姻名分我什么都不要,我不在乎。”
纪容恪蹙眉,他不知该怎样解释,最终他摇头,“她跟我时也不是完璧,爱情不该问那么多前因后果。”
爱情。
白茉莉的癫狂戛然而至,她眼神怔了怔,他谈到了爱情。
她忽然大笑出来,笑得几乎止不住,“爱情是好东西呀。让人不饮酒都能醉,我还以为这辈子,除了我谁也得不到你的爱情。”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类似绝望的起身,猛烈而来的动作碰倒了身后的软椅,尖锐的声响中她决绝扑过来,像是没站稳,又像是蓄谋已久,纪容恪来不及分辨,只本能想扶住她,她还穿着高跟鞋。
然而他手在她摇晃与颤动中不小心擦着她胸口掠过,随着她倾压下来的动作,温热的掌心直接扣在了白茉莉起伏柔软的高峰上。
他脑子里倏地一下炸开了,像是层层递进的浓雾,把他的世界变得模糊一片。
理智让他收手,可她整个身体都横在自己怀里,他手臂被压住,动弹不得分毫,他只能一点点挤出,可在这个过程里,白茉莉察觉了,她看着他,目光里柔情万种,任他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动容。
他听到她说,“这么多年,你为着这荒唐又固执的爱情守身如玉不累吗。”
纪容恪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有差不多八年半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妻子,一个非常娇嫩年幼她近二十岁的妻子,不是很漂亮,但乖巧温柔,纤细娇小。这样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渴望,远比空有一副美艳皮囊要灵动诱惑得多。
谁也不相信,亦不会想到。
这段婚姻是以形式的存在而延续下来,延续了整整八年。
男人是偷腥的猫,是馋肉的狗,娇妻躺在身边哪有不嗅一嗅的道理,莫说千万局外人,何一池也从没想过贺润至离婚那日还是完璧之身。
他也是男人,他不会把同为男人的纪容恪想得那般伟大,坐怀不乱是千百年前的佳话了,湮没在复杂人性的欲望河流中早已尸骨无存。
可纪容恪确确实实没有,他知道自己不会和贺润过一生,他是坏,坏透了,坏到了骨子里,可他尽全力给了她尊严,给了她体面,也给了她离开自己后,清清白白的身体去寻觅真正的良缘。
他能做到的唯有这一样。
他做到了最好。
他们无数次同床共枕,他听着她低声的啜泣,他感受着她不断攀附过来的身体,他闭着眼握拳不曾有丝毫动作,直到最后连她都累了,放弃了。
他也是男人,他也受不了那温香软玉,投怀送抱。可他更知道他不能负冯锦,他也不能害贺润。
就算贺润不说走,他早晚还是要负她,这份辜负是注定的,从他与冯锦纠缠到一起的第一秒,他就知道从此再出现的女人,都是一圈不可能存在的泡影,一抔无比廉价的尘土。
他最多等到冯锦出狱那天,务必要让贺润交出纪太太的身份,哪怕她再崩溃不肯,哪怕被她控诉生生世世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纪容恪也不会妥协和心软,大不了诅咒应验,大不了千难万险所有报应都朝着他来。他欠了冯锦那么多年,他说服不了自己,他真的做不到再委屈她一丝一毫,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算不得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即便在二十出头最容易冲动的那个年纪上,他也没怎么沉湎于此,他不是非常爱好这些,冲动与欲望可有可无,他也顾不上,当一个人连活命都如履薄冰的时候,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考虑那些风花雪月,不过是依托,不过是遮掩。
但这不代表纪容恪就毫无念头,他四十八岁了,可在男女情事上也还有心有力,禁锢了自己大半辈子,如果不是冯锦不在身边,他压根儿不想隐忍,他非折腾死她不可,弥补自己这么多年的压抑和自控。
他本能要回避白茉莉,她最了解他,他在她面前藏不住。
她比世人看得都透彻,她知道他绝不会碰贺润,哪怕传出她怀孕了,白茉莉也不信那是纪容恪的孩子,任谁说服她都不信。
纪容恪这固执的人啊,她这双眼睛一清二楚,他宁可自己闷着着了火,也不会发泄在任何女人身上,他对待爱情的虔诚,一如冯锦为了他赴汤蹈火的执着。
他如果不像她,怎么会配她,他们固执起来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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