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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蕙娘不通文墨,却对傅知文的学业极为上心,可偏偏傅知文是个半吊子,整日除了糊弄还是糊弄。
傅知文闻言咧嘴一笑,少年人的眉眼一片清澈:“我同她说,这回真好好学了。”
“你就说瞎话吧,”傅知宁嗤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别院走去,“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有爹在,你不必科考也能进礼部。”
“我才不要靠爹的余荫,那跟我最看不上的世家子还有什么区别?我要堂堂正正科考入仕。”傅知文跟在她身后抗议。
傅知宁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
傅知文叹了声气:“姐,你知道么,我这次出门游学,认识许多朋友,他们都有经世之才,却因为出身不好,科考入仕也只能打杂,根本无法施展抱负,那些世家子不学无术,却能占据各大要职,真是太不公平,若有朝一日我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定要……”
话没说完,险些撞上突然停下的傅知宁,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定要什么?”傅知宁面无表情地问,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傅知文愣了愣,半天也没说出定要什么。
傅知宁意识到自己失态,沉默一瞬后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忘了,百里伯伯一家当初是如何获罪的?”
傅知文猛地睁大眼睛。
“你过完年十七,不是孩童了,日后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才行。”傅知宁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只留他一人怔怔站在原地。
因为傅知文几句胡言,傅知宁一晚上没睡好,翌日起chuáng后推开房门,就看到地上放了几支红梅。她轻笑一声,突然不想与他计较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傅知宁为了避开宫宴,提前一天泡了两个时辰的冰水,非常争气地起了高热。她病了的消息一传到宫里,宫里先后派了两个御医来。
傅通gān笑着迎来送往,将所有御医都送走后,才擦着汗来傅知宁chuáng边:“幸好你并非装病,否则今日怕是不好jiāo代了。”
傅知宁脸色苍白,闻言只是勉qiáng扯了一下唇角:“今晚便要进宫饮宴了,爹早些回去做准备吧。”
“我留下陪姐姐吧。”傅知文探个头进来。
随后跟来的周蕙娘顿时急了:“那怎么行,你是要进宫面圣的。”
傅知文无语:“我爹这品阶,只怕要坐在门外头,圣上哪瞧得见。”
“那你也得去!”周蕙娘虎着脸训斥,随后看向傅知宁,“知宁,我、我留下陪你吧。”
“多谢夫人,不过不用了,我没什么大碍,”傅知宁缓声说完,警告地看向傅知文,“进宫之后要守规矩,不该说的别乱说。”
“知道了。”傅知文讪讪。
周蕙娘闻言,默默松了口气,拉着傅知文看向傅通。
傅通叹了声气,皱着眉头与傅知宁对视:“那你今晚好好歇息,我们饮宴之后会立刻回来。”
“好。”傅知宁答应,闭上眼睛又睡了会儿,等再次醒来时,傅通三人已经进宫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京都城内开始响起阵阵pào竹声,炸裂之后的火1药味混合着冰凉空气,形成了特有的年味。
傅知宁已经退热,身体还懒洋洋的,简单用了点吃食后就去软榻坐下了。
窗外再次下起大雪,她一点睡意也无,gān脆搬个小凳坐在廊下看雪。
莲儿抱着红梅进来时,便看到她穿戴红色披风,手里抱着一只手炉,坐在屋檐下正专注看雪。披风的帽子上有一圈兔毛,毛绒绒的绕在她的脸侧,衬得她一双眼睛如葡萄般清澈,肤色好似漫天飞雪。
莲儿看得一阵恍惚,回过神来赶紧跑过来:“小姐,您身子还未好全,怎能跑出来chu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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