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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院。
天香引临街的楼上雅座,琉璃灯火已经点上。
容貌与苏酒如出一辙的少女,满足地放下碗筷,打了一个嗝。
似是觉得失态,她又急忙捂住小嘴。
鹿儿眼亮晶晶的,带着忐忑望向对面。
谢容景神色平静,拿起手帕替她擦拭过嘴角,温声道:“秦淮河的夜景不错,你从前最是喜欢,我领你去瞧瞧?”
少女垂眸。
男人的指尖偏于白皙,格外修长漂亮。
睫毛抖动,她乖巧点头。
两人漫步在秦淮河畔。
无数画舫描金涂朱、笙歌繁华,竹帘高高卷起,艳美的女子倚在船窗上谈笑风生,招呼着恩客春宵一度。
也有的竹帘低垂,从画舫里传出琵琶的浅吟低唱,偶有刺绣繁花的裙裾从竹帘底下露出,瞧着别有一番欲说还休的诱惑。
摊贩沿河叫卖小吃,引的小孩儿们馋坏了嘴。
繁华而祥和的景致,令少女不再如当初那么惊慌失措。
她与谢容景走到一道拱桥上,男人笑容温和,“这里是文德桥,桥那头是江南贡院,桥这头是胭脂云集的旧院,所以常有‘君子不过文德桥’的说法。”
少女睁着懵懂的眼眸,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只静静凝着谢容景。
几名壮汉路过,她有点害怕,再度缩到男人的怀里。
谢容景轻抚过她削薄的肩,丹凤眼多了几丝落寞,“你不是她……我早该知道的。”
如果说在没有看见萧廷琛之前,她对他百般依赖尚还情有可原,可是在见过萧廷琛之后,她该粘着的人是萧廷琛,而不是他。
世上唯一知道苏酒有多爱萧廷琛的人,是他谢容景。
即便失去记忆,即便遭受无数折磨,这个女孩儿骨子里也依旧爱着萧廷琛。
所以眼前这个女孩儿,绝不是苏酒……
“可是,”男人的凤眼渐渐湿润,“即使明知你不是她,我也依旧想欺骗自己……我从来没得到过她的爱,从来都没有……”
他的语调落寞至极。
少女犹豫片刻,掏出小手绢替他擦了擦眼尾。
谢容景握住她的细腕。
花灯繁华,光影之中少女眼眸纯净,真真是像极了苏小酒。
若苏小酒也能这般温柔待他该有多好,若苏小酒也能这般依赖信任他该有多好……
为什么,就不肯回一下头呢?
手中力道悄然收紧,少女吃痛轻呼。
男人自觉情绪失控,松开手,替她揉了揉满是淤痕的腕子,“对不起。出来够久了,咱们回府吧,还得想想怎么把真正的苏小酒带回来。”
少女懵懵懂懂跟他往乌衣巷走。
深夜入眠时,谢容景原本给她安排了厢房,可少女却抱着软枕跑进了他的寝屋。
她熟稔地躺进被窝,睁着无措的眼眸望向谢容景。
谢容景坐在榻上沉默。
半个月星夜兼程,他都是在马车上陪她睡的,倒是给她养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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