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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江沅失踪当晚,曲一弦拨出的最后一通救援电话。
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是可可西里五个保护站中成立最早,也是当时离他们营地最近的保护站。
那里原本是曲一弦寄予全部希望的地方。
可除了那通电话记录,索南达杰保护站就像可可西里令人向往的神殿,遥远得高不可攀。
以至于后来漫长的时光里,江沅成为了她的心结,而索南达杰保护站,成了烫在她心结上的疤,至今烙在心底。
曲一弦重返西北后,跟彭深打听过,当晚接到她求助电话的那位志愿者是谁。
彭深替她要来了当时在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服务的所有成员名单,她记得很清楚,里面并没有傅寻。
她想不通傅寻和这事之间的联系,有些急躁:“记得。”
彭深又点了根烟,呼吸吐纳间,隔着烟雾微抬了下巴,指向傅寻:“接你电话的,就是傅先生。”
曲一弦脑中空白了一瞬,她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里失了惯有的淡定:“怎么可能?你当时给我的志愿者名单里,没有他。”
她的反应在彭深的意料之外。
在彭深看来,能让一个女人惦记从未谋面过的男人,不是受过恩惠,就是仇恨入骨。
曲一弦和傅寻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二种……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第一种。
彭深有些糊涂,斟酌片刻,仍旧如实说道:“那批名单,是当时还在保护站的志愿名单,不包括他。”
他没留意曲一弦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仍一心想补上傅寻刚刚随口扯出来的那句窟窿,继续道:“我也是前段时间刚知道傅先生四年前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当过志愿者,不然哪能惦记着当面介绍你们认识。”
曲一弦垂下眼睛,盯着那杯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水。
短暂的惊愕过后是堵闷在胸口的焦躁,她掌心的热气仿佛被包厢内的空调丝丝缕缕抽走,冰凉一片。
那晚曲一弦从索南达杰保护站得到的承诺是——立刻派车过来看看。
他甚至在电话里详细地问了前因后果和江沅离开前的反常,问了他们穿越可可西里的路线以及江沅和车辆的具体特征。
可直到曲一弦都放弃寻找江沅了,她也没能看到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志愿者。
过去了四年,她当初想要质问的心已经随着自己做救援,渐渐地淡了。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不该记恨这么久的。
就算当晚傅寻派了车过来,估计结局也是一样。她的江沅,并不会因为索南达杰保护站伸出援手,就能回来了。
人要学会感恩……
……
感恩个屁!
心理建设失败,曲一弦就跟按了弹簧的小跳蛙,片刻也坐不住了。
她觉得包厢里的空气逼仄,还混着她讨厌的发霉味,抠得她喉咙一阵发紧。彭深的关切和傅寻的注视都让她心里的阴暗一丝一点不受控制地往外泄露,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地没法待了!
她又一次,踢了椅子,夹着烟,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门口时,袁野正好叫完菜回来在外头调戏女服务员,见门猛得一下拉开,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看见曲一弦跟个点燃的炮弹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几下就消失在了消防通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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