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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侗文笑着,侧躺到枕头上,头枕着自个的臂弯,笑说:“我对你一贯是真话,”说着还要拉她的手腕,“不让你看,总有不让你看的道理,好了,不看了。”
他越笑,她越不信。
沈奚避让开他,翻得更快了。
终于翻到七十二回,记着他方才指的地方,细细看下去,正是孙行者偷看蜘蛛精洗澡:“褪放纽扣儿,解开罗带结玉体浑如雪膝腕半围团,金莲三寸窄。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
天。好好的斩妖除魔八十一难,把一个妖精洗澡写这么细致干什么?
傅侗文调笑的目光,弄得她是合上书也不是,丢掉书也不是,只好装腔作势地手指继续滑下去,佯装还在找寻。
他笑着坐起,凑到她肩上:“信我了?”
她合上书,“嗯”了声,被那密密地三列小字弄得心虚,胡乱应对。
傅侗文轻轻拉了她的身子过去。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她人也拘谨了。
他笑,低俯到她脸边说:“你这样低着头,倒像大姑娘被人绑上轿,头一回上三哥的床。”
“你倒不头疼了。”她嘟囔。再厚的脸皮,也能被他磨到薄了。
“头疼也误不了这个。”他又笑。
厚重的棉门帘外是无人的走道,静悄悄的,糊纸窗子上是灯影摇曳,也无声响。
窗外呼呼的北风正急着,倒是响动大。催着,赶着,卷着北京城的尘土。单听风声,都能想象出傅家大门外那一条大路上的黄土飞扬,呛着鼻、糊了眼。
屋子宽敞,没床帐挡着,四周空落落的尽是台灯的光,像在火车站上头,总像有人监看着他们。他手在她身上,像怎么放都不得劲,隔着衣裳是这样,将手探进去也是这样。
是胸上雪,从君咬
沈奚浑身都泛着红,从上往下看他的半张侧脸和眼,他埋在她身前,呵出的热气将那金色边框的眼镜都蒙上了一层薄水雾
院子里有人在笑,脚步声快了。
这样的步子是军靴才能踩踏出来的,傅侗文猜到了来客是哪个,将头抬起来,隔着满是水雾的眼镜片望了眼落地钟,十点五十。
棉布帘子外哐地一声,来人迈入门槛。
“人给我站住,”傅侗文低声笑斥,“你嫂子在屋里,硬闯进来像什么话?”
脚步声立刻止了。果然还是他了解小五爷,要没那句话,人已经闯进来了。
傅侗文从枕边上把帕子拿了,塞到她手里,低声说:“擦一下。”
还好意思说出来。她踢他跪在床上的膝盖,换来他一笑。她用帕子拭了拭上半身,低头穿好衣裳。再抬眼见他还低着头看着自己,无声地推搡了他一把。她把帕子塞回枕头下边,连鞋袜也都穿好了,黑貂皮覆到凌乱的被子上,顺手抄了茶壶。
这才掀开布帘子,迈出去。
屋里的光照到房门外头。
背脊挺直、军装加身的男孩子对她羞涩地笑着,脸比她还红,搽了胭脂似的:“嫂子我是真不晓得,你和三哥能在书房里睡,见了灯光在这里就糊涂了,”言罢,赶紧跟了句更客气的,“这样冷的天气,添了火盆没有?可别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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