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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州城的一处宅邸里,时不时有丝竹声传出。越过高墙,这处院子的主人愁眉苦脸地躺在椅上。对身旁美艳娘子的殷勤侍奉,毫不在意。那人正是毋行俭。昨夜裴皎然设宴,他因病未去,实是因发现鲁御史不见踪迹。恐惧之下,不敢现身。
如今鲁御史生死未卜,他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供出他们来。原本他就是奉了长安某人的命令来此,寻机摧毁新令,杀死裴皎然,再嫁祸到魏博节帅身上。和鲁御史的合谋,也是根据那人的安排来的。
可眼下计划全乱了。他无法获悉对方下一步想要干什么。手里又掌握了多少证据。
正想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队全甲的魏博军士持矛闯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紫袍按剑的裴皎然。
“裴相公……”毋行俭躬身唤了句。
闻言裴皎然一笑,“我闻毋将军染疾。特意来探,顺带送上良药一副。”
话音甫落,便有两名魏博军士推搡一人进来。押着那人跪在地上。
毋行俭皱眉道:“裴相公,您这是何意。”
“毋将军不认得他了么?”裴皎然上前以剑尖挑起那人下巴,“这可是和我们一块来的鲁御史呢。你怎会不记得?”
“鲁御史?他这是怎么了?”毋行俭愕道。
“那就得问问,鲁御史左手为何只剩下五指了。”裴皎然冷睇着二人,“鲁御史,不如你自己亲自说说?”
鲁御史怒斥道:“裴皎然你勾结叛军,祸乱长安。我家一门皆桑于叛军刀下。是我一人要杀你,与旁人无关。”
闻言裴皎然一哂。转瞬鲁御史便被两魏博军士按在地上,以矛击其脊。
眼见鲁御史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裴皎然挥手示意二人停手。
“鲁御史,可是他指使你?”裴皎然问道。
“无人指使我!你这祸乱朝政的奸佞,人人得而诛之。我尚有口,尚有手,即便今日身死,也要作赋痛骂你。”鲁御史被人按着,满目愤恨地看着她,“无耻奸贼!你不得好死!”
“拉他下去。”裴皎然沉眸挥手,示意魏博军士把鲁御史拉下去。
她知道鲁御史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激怒她,让她杀了他。他身死道消,却能留清白名声在世。对于这样,最好的便是以律法来惩处他。如此才不会对她的政治清望有损。
至于毋行俭……
不等她移目看过来,毋行俭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裴相公……”毋行俭垂首低声道。
闻言裴皎然不语,目光冷锐地盯着他。
趁她拧眉之际,毋行俭身形暴起。劈手夺了左边那押着他的魏博军士的刀,径直跃过墙头往外奔去。
“裴相公!”庭中有人唤道。
裴皎然慢悠悠地道:“让他先跑一会。”
众人不解其意,只得安心等着。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裴皎然才下令。
“以缉拿盗匪的名义去捉他。切记不可惊扰百姓。”裴皎然温声道。
“喏。”
几人领命离去,独留裴皎然一人和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娘子。
转头看了看那位娘子,裴皎然摇首离去。
她刚跨出小院,耳边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寻声望去,只见崔尚叼草骑在马上,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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