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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铨皱了皱眉,故作叹息:“该说的,我家郎主昨日便已交代完,看来许将军至今没能领悟。”
许骞倒是一头雾水了,不解地问:“恕我愚钝,管家的意思是……”
周铨道:“此局当杀小皇帝。”
许骞和梁毫闻言对视一眼,心头皆是一阵悚然发麻。
梁毫张了张口,瞠目结舌,“这……”
许骞也哑然许久,才不确定地问:“可是司空昨日并未明,他当真是此意?”
“郎主自然是此意,只是到底涉及弑君,有所忌讳,不会直言,许将军是聪明人,稍稍想想便明白了。”
周铨微微一笑,煞有其事道:“将军请想,这些年来皇帝所展现的能力如何?心思又有多深沉?奴不妨说句心里话,这小皇帝多活一日,就一定会威胁到郎主和诸位,这‘天定血脉’乃是被上天选中,当真不会因为天意机缘而东山再起么?既是逆天而行,当果断才是,只有让这世上再也没有天定血脉,才能永绝后患。”
周铨这话,的确说的很有道理。
“天定血脉”的威力,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的小皇帝是第五代帝王,年仅二十,已经展现出惊人的魄力,短短几年间已抗击漠北、平定曹裕叛乱、踏平西武国。
而在她之前,已有四位女帝,其中不乏有被奸臣把持朝政、甚至性命垂危者,但皆能绝地反击逆风翻盘。
也正是因为前四位女帝确实是足够有魄力的帝王,才再也无人怀疑过“天定血脉”继承皇帝的合理性。
这世上总有料不到的事,不杀现在这个小皇帝,单单只是将之幽禁,绝对后患无穷。
没有人会不后怕。
他们干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稍输一步便是死,与其如此,把司空推上皇位又有何妨?届时杀了小皇帝,再推托说当时场面混乱刀剑无眼,或者是找个替罪羊把弑君的罪推倒他们身上,也不是不行……
许骞和梁毫皆沉默思索着,周铨见他们面色犹豫,又催促道:“二位将军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要坏事不成?”
许骞把心一横,咬牙道:“周管家说的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倒不如永绝后患。”
梁毫站在一边,似乎欲言又止。
到最后,他也没有反驳什么。
周铨面上笑着,眼底却只余森冷,“那便即刻动手罢。”
当断不断,郎主被迷昏了头,纵使现在对赵玉珩有滔天怒火,只怕此人一死,过段时间他气消了,又觉得能和皇帝重新开始了。
如果说之前,周铨觉得郎主能看清皇帝就好,现在,他觉得只剩唯一一条出路。
只有杀了她。
她必须死。
如果让周铨来处理这件事,他觉得提剑进去直接杀了就好,但梁毫和许骞终究还是畏惧天定血脉的身份,唯恐应了那句预言“擅伐天命,必得天诛”。
他们不敢弑君。
姜青姝静坐在殿中,看到他们闯进来,端上来的是一杯毒酒、一把匕首,等她自己了断自己。
她明白了什么,平静地看向周管家,“这是张瑾下的令?”
周铨冷笑连连:“是,陛下当真以为,郎主还会再三对你忍让吗?”
姜青姝说:“朕要见他。”
周铨说:“我家郎主已经不会再见您了。”他接过士兵手中端着的托盘,上前一步,“陛下死心吧,现在谁也救不了您,请您自己了断吧。”
姜青姝看着眼前那杯毒酒。
黑漆漆的药汁,倒映出她一双沉静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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