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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打扫战场、长身玉立的褚子陵的背影上。
严元衡叫了他一声。
时停云这才转过头来,拖着伤腿跪下致意,严元衡急忙去扶,又听到了他久违的玩笑腔调:“谢皇上恩赐十三皇子于末将。”
当夜,严元衡在行军帐篷内,做了个极不妥当的怪梦。
一梦过去,他心中着实不安,吃惊于自己的歹念,只好趁天色未明,在军帐边悄悄埋下了自己的亵裤。
战事已了,时将军让时停云返回望城养伤。不过,谁都猜得到时将军的心思。
——时停云是时候婚配了。
但回城一年多里,时停云多与严元昭混迹一处,有传言说时停云好龙阳,不是与那六皇子严元昭,便是与十三皇子严元衡。
不知是何缘由,严元昭总爱拿这些荒唐的事情来与严元衡说笑。
严元衡听得心烦,客气道:“六皇兄,此等乡井流传的无稽之谈莫要乱传,若是叫素常知晓,太不像话。”
严元昭以金丝扇掩口:“十三弟,玩笑而已。但你说,若是让停云在你我中二选其一,停云会选谁?”
严元衡强自按捺住心中冲动:“六皇兄请慎言。”
当夜,严元衡按他的习惯早早入睡,心中却忍不住想,若是素常来选,定是会选六皇兄了,他们二人自小算是不打不相识,有许多话可说,六皇兄为人又活泼……
为此,他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才睡着。
第二日,头昏昏沉沉的严元衡想,自己真是庸人自扰。
时家有家业要继承,时停云定会和一个女子在一起的。
然而,时停云在望城中足足淹留一年半,皇上多次过问,时家二叔也常请媒婆上门说亲,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踏破了,时停云却都一一婉拒,全然无意于此。
在严元衡听说父王打算为时停云赐婚不久后,镇南关外陡传噩耗。
时惊鸿将军暴毙,死因为鸩杀。
副将在将军当日的馒头内发现有鸩毒,厨子喊冤不止,却被愤怒的将士认为是南疆奸贼,乱刀斩杀。
将军向来小心,每每进食,都以银针试毒,因此谁也不知鸩毒是如何被将军误食的。
噩耗传来,皇上思及与时惊鸿幼时伴读之情,惊怒焦急,竟至吐血。
严元衡心中惦念,依例侍疾过后,犹豫再三,还是出了宫,去了将军府。
招待他的是李邺书,他红着眼圈,道,公子醉了,阿陵在陪他。
时停云给了自己一夜时间,供自己酩酊大醉。
严元衡要阿书莫要通传,独身一人缓步走到时停云屋外。
他听到时停云在说话,竟是在说严元昭的事情。
时停云道:“……我,知道元昭心事。他小时候,以为自己对皇位有一争之力,便想要与我修好。后来,元衡后来居上,他自知不及,索性不再相争,再与我交好,只盼将来新君即位,能得一个安稳日子。我知道他总是对你呼来喝去,但他为人当真不坏……”
严元衡吃惊。
他与这小厮说得也太多了些吧。
他想要进去制止,却不自觉地站住脚步,想等他说自己。
然而,苦守半晌,他只等来一句简简单单的评语:“元衡,他……前途无量……”
“为皇上,为父亲,为他们二人,我要……”内里的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软回床上,“严家的江山,时停云来守……”
内里传来褚子陵的声音:“公子,莫要闹了,早些睡吧。”
“……阿陵。”停了半晌,严元衡听到时停云含着哭腔哑声道,“阿陵,我没有父亲了啊。”
严元衡心里剐着似的一疼,刚要推门入内,便听到内里传来一声类似亲吻的吮吸声。
紧接着他听到褚子陵低声道:“公子莫要伤心。子陵随公子同赴南疆,生死相随,一世不负。”
严元衡脸色大变,几乎是逃离了将军府,只在时停云率军离开望城那日,远远地伴在病弱的父王身侧,目送着时停云离开。
从那时起,严元衡便只能从战报上听到时停云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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