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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观家回来后,黄小个却告诉了秦刚一件事。
原来他们在与秦观家的那个佣人吃饭时,偶尔听了一句抱怨,意思是为了安排今天的这顿招待,指不定他这个月的月钱可能还会迟发。
此话说得秦刚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大宋官员虽然待遇甚好,也只是相对百姓而言。秦观目前只是从八品官,面对京城里的各自开支,即使佣人只压缩到了一名,却也时不时也会陷入经济危机。
秦刚也发现今天的边朝华虽以下厨的襜衣遮掩,但里面确实都是旧衣。
他仔细想了想说:“这般,眼下天气也冷。明日你让刘三带你去采购一些可以久放的米肉盐茶之物,给我七哥送去,就说是我刚来京城,不懂行情,一下子买得多了。”
黄小个当即答应了下来。
刘惟简对这间宅子安排得非常周到,家具、生活用品,无一有缺。目前只有秦刚一人住在内进,黄小个与刘三、李婶等人都住在外进的倒座房里。
第二天一早,却见京城天色如铅,没有中午,便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雪花。秦刚便催了黄小个与刘三赶紧趁着雪没下大前出门,到了下午就回来交差了。
“禀告大爷。”黄小个说,“我们按吩咐把东西送过去了。原本秦宣德是不肯收的,后来还是边少母接下了,她让小的回来后,好好地谢谢大爷。”。
秦刚叹了一口气,黄小个口中的少母是对朝华的尊称,还是持家的朝华更明白生活的艰难。
这场雪到了下午天快黑之前,已经将目力所视之处,皆厚厚地裹上了白妆。
秦刚每天起床后,都坚持着锻炼的习惯,只是这天的院里暂时无法下脚,便在厅堂里活动。黄小个起床后,赶紧来清理院里的积雪,顺便吐槽一下这北方的雪真是很大,可昨晚刘三却说这场雪只能算是刚开始的小雪。
等吃过了早饭之后,突然刘三来报,说是秦湛带人送了一担木炭过来。
秦刚赶紧让人把他让进来,并埋怨说:“天气这般寒冷,处度你还特意跑这么一趟。快快进来,喝口热茶。”
上次吃饭后,秦湛对他挺亲热,十八叔叫得很顺口,秦刚便也改过口来叫他湛哥儿了。
秦湛是根据前日秦刚留的地址一路找来的,他依旧是那般有礼貌地说:“突降大雪,朝廷本月的柴值银都加了倍。也是小娘提了醒,说十八叔刚来京城,不一定来得及置办炭薪,大人便叫我送了这些过来。”
大宋官员的柴值银可以理解为取暖费,差不多从每年的十月到正月,根据官员品级大小,每月都会发放不等数量的炭柴实物。一旦遇上像这样的大雪天,还会把当月的数量翻倍。
秦刚赶紧说:“这怎么使得,湛哥儿家里人口多,尤其是戚老夫人也是南方人,冬日畏寒,缺了炭薪怎可使得。”
那边黄小个已经奉上了热茶,秦湛捂着热茶杯,缓了口气说道:“不瞒十八叔,我那娘娘【注:指戚老夫人,宋人民间多称祖母为“娘娘”】一直喉咙不好,尤其是冬天,受不了这木炭烧出来的烟尘,反而会呛着难受。所以家里,除了大人的卧室外,就连厅堂也很少燃烧木炭。今天送来的这些木炭,您也不要推辞了。”
秦刚听得这话,就叫黄小个去取了几块送来的木炭一瞧,便知是寻常的黑木炭,它们燃烧之后,是避免不了会产生明显的烟尘与刺鼻气味。
于是,他便问秦湛:“湛哥儿今日可有功课?我刚到京城,想请你帮着带路在这附近走走。”
秦湛一听却来了精神,道:“十八叔有这个话,秦湛哪敢不从,耽搁一天功课,家里大人想必也是不会责怪的。”
秦刚听了便暗自好笑,看来也是一个不爱读书的年轻人,当然也不会多说。
秦湛打发了佣人先回去复命,自己就带着秦刚、黄小个一起外出了。
秦刚两人一起随他走到街上才发现,京城毕竟不一样,由于各家店铺紧密衔接,就算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也就在这短短的半个上午,让整个大街上的积雪为之一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处的雪堆,更有头脑的商家还会堆成雪人模样,在其上面插以与自家店铺相关的旗幌,用以招徕生意。
保康门外的这片地方,恰巧都多开有各种生活用品的店铺,其中就有几家有木炭所售。但一路看过来,却都只有黑色木炭所售。
走在街上,秦湛奇怪地问:“十八叔你总是问他们所售木炭的颜色。这木炭不应该都是黑色的吗?难不成还有白色的?”
秦刚点点头道:“我正是想找白色的木炭,这种炭的内芯还是黑的,但外表灰白,烧起来不会起烟,也几乎没有异味。如果能够买到,戚老夫人也就不担心取暖的问题了。”
秦湛一听是在为其祖母而考虑,感动之余说道:“这木炭烧起来,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烟雾的。内城有两家专供皇城的炭薪店,也从来没有十八叔你说的那种白色的、烧起来不会有烟雾的木炭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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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听了后,心念一动,如此看来,这白炭在此时还未出现的话,如果自己把它提前搞出来,岂不是一项极好的营生?
当然,要想烧炭,还得有人、有柴、有地方,这些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得好的,而现下只能想想罢了。
之后,秦湛便带着又去转了其他一些好玩、好看的地方。看得出他是个喜爱玩耍的主,对于京城各处都十分熟悉,带了高邮小城过来的两人,可以让他们大开眼界。
正好再往前多走一些就是接近东面的新宋门,店铺没那么多了,三人正欲调转回去,突然听得前方巷子里传来一阵子的争吵声。秦刚好奇心甚重,便过去瞧瞧。
只见巷子倒也宽敞,停了三辆驴车,两辆装着木炭,一辆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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