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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句的河北军战号震天响起,犹如被打扰了的好梦的怒龙,河北骑兵们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
面对着前路上竖起的一片枪林,没有一个骑兵犹豫,没有一个骑兵畏惧。一匹匹的战马纵马冲上,战马带着骑兵的长槊与他们的敢死之心,扑向了长枪之林。
枪林刺中了战马,鲜血染满战场。但战马的冲势也将一支支的长枪夺压,沉重的铁蹄将一个个士兵践踏。
长枪穿刺骑兵,战马践踏枪兵。
叛军步兵们的长枪如同钢铁之林,但骑士们的马槊同样如死神之矛。长枪断了拨横刀,横刀折了还有铁血之躯。面对着这支如狮如虎的猛兽一样的骑兵冲锋,叛军的长枪阵在不断的破碎,裂开。
钢铁长枪林中,陈克复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换上第几匹马了,也不记得他挨了几枪,中了几箭,甚至都不记得他的赤宵宝剑下倒下了多少想取他人头换军功的叛军将士。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陈克复舞着手中剑,向着不断后退的谢映登挥剑劈砍冲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叛军的枪阵也越来越薄弱。
谢映登刚才看到他一骑当先就冲杀过来的时候,还心中冷笑,十分高兴。但当他的射了十几箭,甚至又射中陈克复一箭,但陈克复却依然勇猛上前,紧追不放之时,他终于胆怯了,心慌了。
被陈克复那如血般鲜红的眼睛盯着,他就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无边的大在束缚着他。让他心慌,让他胆怯,让他终于承受不住这股杀气与压力,转身向后逃走。
只是战场之上,前进容易,后退却难。人潮兵海的枪阵之中,想要转身后退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越是想退,谢映登就越觉得自己被身边的人流裹着向陈克复迎去。
“不杀汝,箭不拔!”陈克复手提长剑,又将一名挡在前面的叛军士兵连枪带头斩落马下。
“聿聿!!~”跨下战马人立而起,舞着一双前蹄重重的踏在一名想要偷袭的叛军脸上,直接将那名叛军的头给开了瓢。
那名叛军有些不甘的倒在了马蹄之下,露出了身后满脸苍白的谢映登。谢映登是名神射手,战场之时,他更喜欢骑射。在魏军中,在无数次的交战中,他都是靠着手上的弓直接射死对方的将领,然后挥兵掩杀,乱中取胜的。他还从没有见过,中箭落马的将领不但不退,反一骑当先,向着他一路猛追死打的人。
赤宵长剑挥过,如同一道天边最美的晚霞。谢映登来不及后退逃跑,匆忙之下举起自己的铁胎硬弓格档。
无坚不催,削铁如泥的赤宵宝剑切过铁胎弓臂,割断了弓弦,然后带着那抹绯色之炎切入了谢映登露在盔甲之外的颈项。
长剑划过,谢映登痛苦的眼神望着陈克复,提起手想要捂住脖子,脖颈上先是一线鲜红,然后血液不可控制的冲出。任谢映登怎么捂,可滚热的鲜血却依然不断的从手指缝中涌出。
谢映登望着陈克复想要什么,可张开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咯咯的声音。
长剑再起,陈克复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连射中自己两箭,让他如刺猬一样背着两支箭在身的敌将。用尽全力一挥,谢映登的人头已经高高飞起,落向了远处无数举起的长枪之林。
陈克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两支羽箭,伸手用力一拔,丢在了地上。冷冷的道。“人已杀,箭可拔!”
周边的叛军将士见陈克复如杀神一般的样子,还有那冰冷冷漠的话语,全都被这种气势惊的后退了数步。
执剑在手,睥睨天下。
陈克复挥剑向前一指:“杀!”
远处虽然有层层重围的敌军,但陈克复没有丝毫惊惧,经历无数战场,比今天更险恶的场面他遇的多了。
风徐徐吹过,掠起几缕他散垂下的长发。
“虽杀万人,吾往矣!”
“杀!”
一万多河北虎贲再起征程,一往无前。
后阵中的罗士信见到消失许久的陈字战旗再次迎风飘迎,心中激动无比。短精悍的他整个人跳上马鞍,放声长啸。
远处的程咬金一把抹干脸上的血渍,大笑着向罗士信靠拢。罗士信豪情万丈,腰间挂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布口袋,每杀一个叛军,他便割下一只叛军耳朵扔进布袋,依然一个丰年时的农民正高兴的在土地里采摘着果实。每杀一个,就切一个耳朵,甚至杀到性起,罗士信干脆将那割下的耳朵一把扔入口中,满口是血的咀嚼着双手提刀杀入叛军阵中。
悍不畏死,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远处后方观阵的李密看的一阵阵反胃,直欲呕吐,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李密脸色苍白的道:“野兽,野兽,这些人都是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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