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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孙自找的啊。”
太子面无表情道:“我本想赐他一条安稳归去的好路,他偏要受尽折磨痛苦。”
笔墨悬停。
似是这股肃杀劲气影响到了作画,太子悬笔不落,保持这个姿势,声音缓缓变得轻柔,“我让昆海楼负责笼车游行。公孙最后的酷刑,将由顾谦亲自执行。”
宁奕挑了挑眉,“最后的酷刑?”
顾谦与公孙越之间的“决裂”,真正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是一场以保护为名的割裂,公孙越在自己尚握权势的最后一刻,斩断了与顾谦的联系……于是这场骤烈的风暴席卷天都,顾谦是唯一安然无虞还得以重用的官员。
如今太子安排笼车游行,由顾谦亲自负责送公孙越上路,以那位判官的性格,真的会按照谕令执刑吗?
宁奕欲言又止。
太子的心境终于平和,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宁奕望向李白蛟,道:“我认为顾谦不会杀公孙越。”
“顾谦……当然不会杀公孙越。”
太子笑了笑,拎起那副画卷,轻轻抖了抖,一副自在湖山水雾画跃然纸上,波光粼粼,偌大画卷,极大部分留白,真正下笔细琢的只有一叶扁舟,舟上一位红衣女子,斜手而枕,半拎着酒壶,半睡半醒,雾气缭绕,虽面容模糊,但气质惊艳。
黑白山水中的一抹落红。
李白蛟看着画中的女子,忽然觉得心底轻轻一绞,轻轻喃喃道:“所以,这才叫酷刑啊。”
……
……
公孙越的听力渐渐恢复了。
是“圣光术”的原因,这道秘术在西岭被教众们称为回春术,虽不可生死人肉白骨,但功效之好,匪夷所思。
顾谦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如今天都百废待兴,昆海楼一势独大,诸多会议,应酬,能推脱的都被推了,即便如此仍然极忙,不过无论顾谦身处何处,在忙什么,一定极力十二个时辰之内挤出时间,回一趟昆海楼地下密室,后来实在忙不过来,抽身不得,也信不过他人,只能恳求张君令,想起来便来一次地下,替公孙越续命。
日子过得很快。
一连便是十五天过去了,这十五天里,公孙越身体的细微刀口愈合了,伤疤结痂,而且在“圣光术”的导引下,能够听清楚周围的声音……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个被千刀万剐的人,丢在黑暗的,寂静的空间。
这的确是比死还痛苦的酷刑,折磨。
如今他能够听到了……当初太子行刑之时,并没有彻底拔除他的听力,只不过上刑之时受到的刺激太大,暂时性的失聪。
他躺
在棺木里,比死人更像是一个死人。
口中的眼球早被摘了,浸泡在星辉氤氲的瓶罐里,上下沉浮,已是浑浊不堪。
张君令靠在昏暗的地下室,施展了圣光术,逼仄的地下空间内,被灼目的光芒照耀……她的修为强过顾谦太多,施展的圣光术效果自然也好很多。
光芒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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