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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衙门贴布告开始,大名府的大街小巷都忙碌起来。
好像突然之间,许多空置的屋子,都改成了商铺。
事实上,商贾们早就探得了消息,提前在几个大坊中都购买、赁了屋子,谢家也是如此,他们将自家的米铺、瓷器铺都开了过去,给年节预备用的货物一并摆上,琳琅满目的货物,竟比自家的老铺子的还全些。
将好地界儿占全了,凭着他们对大名府的熟知,再加上自家的招牌,外人的生意很难挤进大名府。
谢氏还在家中开了几次宴席,来往都是有头有脸的商贾,他们看着舆图,商议如何铺货、布局,总之但凡繁华的地方,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换句话说,将城内买卖做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说了算。
到了坊市打开的前一日,谢崇峻特意带着管事将大名府转了个遍,看着自家新开店铺上落了匾额,左右相邻也是熟悉的字号,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算朝廷有新政颁发,也不能一手操办下面的事,他们应对好了,还能从中获利。大名府繁荣本就是好事,这里就是他们的天下,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逆着朝廷,只是防备巡检衙门罢了。
突然设立的巡检衙门,看似不起眼,其实是马前卒,为的是整肃大名府坊市。真的让他们获得太多权柄,日后就别想在私底下动什么手脚。
正准备回谢家,谢崇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立即皱眉吩咐:“去谢氏的铺子看一看。”
之前在巡检衙门,谢崇峻被谢玉琰激怒,原本的计策也被打乱,到现在她也没能得见贺檀,为此回到家中还被父亲责骂。幸好他有意压着,当日谢玉琰说的那些话才没传出去,否则谢家就算不颜面扫地,他也在族中抬不起头。
堂堂一个族长,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妇人,这是什么道理?
回到族中,他立即将所有与谢玉琰有关的东西一并抹除,大名府谢氏从没与那女子有过半点关系。
“老爷,就是这里了。”
马车停下,管事在外面禀告。
谢崇峻掀开了帘子,向外张望,却没有瞧到想看的东西。
“在哪儿?”谢崇峻再次询问。
盯着谢家的眼线带回消息,谢玉琰向牙行赁了屋子做铺面,他心底还有些担忧,真怕那妇人真的有本事,一直让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管事回报几次,都说没见杨家搬运什么货物进去,他也就没再深究,对他们来说,开新铺子,在新坊市中布局更为重要。
杨氏一族那些本事都在谢崇峻心中,那女子无非就是依托杨家做些事罢了。
杨氏有自家有商队不假,但现在是冬日,他们又因为贩运私货被查,商队也就废置了。
除了商队,杨氏手中仅有几间杂货铺子,卖杂货能赚多少银钱?
杨明山另辟蹊径贩些私货,才算勉强与城中几个大商贾搭上关系,允许杨氏带来的货物送入城内各家商铺中。毕竟哪家都有个货物短缺的时候,用谁的不是用?
现在不一样了,谢崇峻知会下去,从今往后大名府的商贾不会再从杨家购置货物。
杨氏族中少了银钱,哪有不闹的道理?那女子就会成为罪魁祸首,族人也容不得她。
想要靠着杨氏立足,也得看谢家答不答应!
“老爷,就是那间小屋子。”管事的声音打断了谢崇峻的思量。
谢崇峻皱眉顺着管事手指的方向瞧着,目光所及之处……就在坊市一头,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屋。
也没有挂匾额,进出的人穿着粗布打补丁的衣裳,低着头不知忙碌些什么。
这哪里是铺子?
如果不说,还以为只是寻常的住处,还是那种下等户所在。
“你确定?”谢崇峻见识过谢氏的厉害,心中起了疑惑。
管事道:“我们守了许久,肯定没错,那谢……妇人还来了几次,带来工匠砌炉台,看样子是要做些吃食。”
不是他不仔细打听,在那屋子里做活儿的人不多,有个管事的,就是个农妇,不太会说话,问她什么,她就是摇头,再不说:“过几日开张,你们就都知道了。”总之就是嘴严的很。
管事道:“最可能的就是在这里卖石炭。”这还是他让人假扮坊民打探出来的,至于卖热水就是个由头罢了,热水能卖几个钱?
听到这话,谢崇峻失去了兴致,放下帘子吩咐:“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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