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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霁和宋旎欢一同出现在谢府花厅时,谢檀已经到了。
他一身玄色直缀,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阴郁,在看到他们一同过来时,眸色明显一暗。
谢云霁带着宋旎欢一同向谢老爷和魏氏行礼,只是那魏氏今日却有些反常,与谢云霁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
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奇怪的讨好。
“郎君,我已与老爷说清楚了昨日的情况,的确是我那家奴胆大包天冒犯了姜娘子,我已让母亲将他处置了。”魏氏道。
“是如何处置?”谢云霁的声音轻而淡。
只有魏氏知道其中的凉意,危险至极。
一般大家族中的奴仆出了这样的丑事,无非是提脚发卖了或者行私刑,可李九郎已脱了奴籍,又中了秀才,不能按府中奴仆擅自处置了。
而这件事的苦主是宋旎欢,她身份特殊,既不是谢府的人,又即将是谢府的人。
魏氏道:“交给我母亲了,她定有法子。”
将这件事交给一个后宅妇人,那便是按后宅的规矩处置,后宅怎么处置得了一个秀才呢。
这样敷衍的话可敷衍不了谢云霁这样已出仕的郎君。
谢老爷问:“子澈,你想如何?”
“自然是报官,按律处置。”谢云霁道。
“报官?那姜娘子声誉?”魏氏惊讶道。
这种事,为顾及女子声誉,基本上都是偃旗息鼓,若是报官按律处置,不免要彻查,若是彻查,那李九郎必然会将她攀咬出来……
“若是不报官,不彻查,才会有损她的声誉,平白蒙上了不清不楚的冤屈。”他道。
谢老爷面色阴沉,并没有反驳。
“按《大昭律》,当众侮辱良家女者,当判以耐邢。”谢云霁道,“若是有功名在身,罪加一等,再加以鞭邢。”
耐邢是剃光胡子毛发服劳役,鞭邢则是当众打二十鞭子。
“但若是那歹人家肯出二十两银子,就可免于刑罚,只丢了功名而已。”
魏氏惊得腿软,她完全没想到这事要闹到官府去!看谢云霁的意思,是只要一个公道。
就是能够证明这小娘子清白的李九郎供认画押的官府文书。
李九郎为了减刑,自然会说自己压根没有碰宋旎欢。
她期期艾艾道:“这、这,妾身还从未听说过这等事闹到官府去,若是如此,得多少人来看热闹……不知此事的人,都得知道了。”
她回避谢云霁的目光,不敢看他,只希望谢老爷能站出来制止他的所为。
这时候果真有个人说话了。
那声音淡漠带着几分讥讽:“大哥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顾一切啊。”
“大哥若是嫌弃,不想要一个清誉有争议的妻子,大可以不娶。”谢檀道。
在谢云霁与宋旎欢来之前,谢老爷就已与他通过气,表示出了这档子事,怕累及谢云霁官声,又不想辜负姜家恩情,希望他能够站出来娶了姜小姐。
他无功名在身,又是这样的名声,本就无人敢嫁他。
意思是,一个可能不洁的女子,与他正好相配。
谢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若是旁的女子,婚姻大事怎可儿戏,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屈服,但对方是宋旎欢,他愿意。
“大哥说的这法子,的确可以还姜娘子清白,但也让此事人尽皆知,可曾想过姜娘子的脸面?”他讥讽道,全然不似平日的沉默寡言,“何况父亲和大哥就是官身,还报什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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