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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想加入菊社的人,怎麽可能是真正认同宣社的人?他的所谓认同,当然是假的。宣社不要这种利己主义的政治投机分子,所以我拒绝了他。」
「此人就是你说的眶毗必报,估计会恨我。」
「这个郝运来,的确是个聪明人,可是他的聪明不像是做事的,倒像是钻营投机的。」
「阿嚏!」
国子监外集贤路一家酒馆内,一个醉的士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背后奚落我?」士子神色落寞,「呵呵,我就不信我郝运来,不会时来运转,只是还没有遇见贵人罢了。」
「王瑞芳啊王瑞芳,你两次拒绝我,结果却身败名裂,如今却是如何啊?」
「朱寅啊朱寅,你也拒绝我。你也看不起我?你们宣社有什麽了不起?神童了不起?」
「考不中乡试,你什麽神童,狗屁不是。等我考上,我会请你喝酒的,哈哈哈!到时,你一定会后悔吧?」
「今日看我不起,来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我郝运来发誓,以后偏偏和你反着来。你说首题考论语,我非要押中庸—
就是将来做官做事,我也要和你反着来·—」
「你不是押论语吗?我就押中庸!哈哈哈!」
他不知道的是,朱寅虽然不知道万历十六年南直隶乡试首题的题目,却知道是出自《中庸》。
首题是四书义,不但是最先考的题,也是最权重的题。
首题考的好,考中乡试的概率就能大增。后面的所有题目只要考个中等,多半就能录取。
朱寅对外说,他押乡试首题是论语,当然是故意放出去的烟雾弹。
目的是混淆视听,减少竞争者。
至于朱寅自己,私下里当然早在重点研究《中庸》。
这士子最多二十岁,长相还算英俊,尤其是一对耳垂很大的「佛耳」,很是引人注目。
此人正是郝运来。
他出身贫寒,家中只有一对幼弟幼妹,靠他养活。
他一边读书,一边靠着朝廷对岁贡生的补贴,再加平时卖字作画,养活弟妹酒店店主听到他的话,不禁神色鄙夷。
就你这穷酸样子,还能中举?你也能和朱小神童想比?
自不量力。
你今天的酒钱,都付不起了吧?
「郝相公。」店家面上客气的说道,「本店是小本经营,郝相公这半年,共欠下小店四两五钱银子,就请今日结算吧。」
「承惠四两五钱。」店家伸着手,笑眯眯的。
「安?」郝运来摇头,「在下囊中羞涩,暂时无钱与你。在下堂堂贡生,南雍之士,君子坦荡荡,还能赖帐不成?」
「郝相公。」店家摇头,「这就是相公不是了。已经积欠半年,焉能继续拖延?今日若要拖延结算,也不是不行,除非本店今日突然来个几两银子的大生意」
店家还未说完,忽然一个士子兴冲冲的进入酒店,高声说道:
「店家!我宣社朱小社主请客,明日就定你的店!这是五两银子!就照着这个银子办酒菜·—」
店家神色一喜,还没有说话,郝运来就纵声大笑。
「哈哈哈!」郝运来站起来,「店家,你的大生意说到就到,还是朱小神童的生意,在下就可以拖延结算了吧?」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出了酒店,回家看弟弟妹妹了。
「这—」店家看着郝运来的背影,也是哭笑不得。
五月二十,烈日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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