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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群熙攘,声音噪杂,月梢的声音怎么也传不过去,秦追完全没听见,和大人们一起上了车。
车厢中,秦追放好行李,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郎善佑和龙更实说:“火车应是要开了,阿实以前坐过吗?”
龙更实回道:“以往只坐过马车和船,火车还是头一遭,听闻特别快。”
秦追正想拿出烧饼来啃两口,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叫声。
“寅哥儿——”
秦追一怔,左右看了看,细细去听,那声音越发清晰,却很快被火车的鸣笛盖了过去。
“寅哥儿——”
秦追拉开车窗,隔着白色的蒸汽,看到不远处的站台上,有人举着京剧的头面,大声地喊着他的小名。
再定睛一看,那不是傻阿玛的老患者月红招吗?
秦追笑起来,朝着那边挥手:“诶——我在这儿呢!”
就在此时,火车缓缓移动起来。
月红招见他终于注意到他们,将行头丢给身后的班主,朝着火车追来。
“寅哥儿!你好不好!”
秦追开朗地喊道:“好着呢——”
他用力地挥着手,直到火车使出站台,他才坐稳,对二叔二婶和五福说:“那是我阿玛以前救过的病人,就是割了肺肿瘤那个,看他活蹦乱跳的,真好。”
郎善佑听了也高兴:“我们做大夫的,最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最好每个病人都能好。”
秦追心中高兴,往后一仰:“我现在真的开始想家了,有一阵子没看到师父,不知道他惦不惦记我。”
火车向南驶去,承载思念和期盼。
知惠和他维持着通感,小姑娘抱着毛毛和砣砣,坐在杏树下唱着桔梗谣,手里还捧着一片西瓜。
半个月后,津城,销量最大的报纸《津门日报》为了一份特殊的投稿,正陷入拥挤之中。
报社主编王达夫是当前国内罕见的留过洋的人,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翻阅着手中稿件。
纸上的字迹很是清丽,但如今文人中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太多,这字不算出奇,只是内容极为特殊,讲述的是一场鼠疫的苗头被发现,又被掐
死的过程。
鼠疫,光是看到这两个字就足以让王达夫心神俱颤,这疫病是地府的勾魂索,阳间之人只能束手祈祷,别无他法。
有编辑拉着人匆匆进门:“主编,我昨日便去请了回春堂的李大夫、医院的塞缪尔医生,还有赵大夫、钱大夫等城内名医都发了帖子,他们已经到了。”
王达夫道:“快请!”
一众津门名医涌入主编办公室,将不算大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他们有的穿着马褂,有的穿着长衫,还有的西装革履,戴着礼帽眼镜。
这些平日里救人无数的大夫围在一处,争相翻看着那份署名为“杏下客”的投稿。
塞缪尔医生在主编的翻译下听完此文,评价非常高:“文中对于疫病的处理是系统的,非常完善,考虑周到,按照文中所说,病人的存活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如果是真的,杏下客很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回春堂的李浩仁大夫也道:“文中对鼠疫分类很有道理,这位杏下客对不同的鼠疫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其中一些方子,早年两广就用过,文中所述看着不像假的。”
“此人如何对鼠疫的病理那么清楚?莫非是解剖过病人的尸身?”
“不对吧?他说病人的尸体都烧了,防止传染。”
“万一人家烧之前偷偷剖了呢?可惜草原土默特部太远,去查证着实不便。”
王达夫主编听着众人的讨论,目光又落在那份稿件末尾。
笔者写了这样一句话——我通过多种手段将鼠疫掐灭在此地,然并未进入沙俄境内追溯零号病人,恐鼠疫再于北方兴起,因而留下此文。
思虑许久,他一敲桌子,下定决心。
“这份稿件入本社已有20天,经多位大医审核,都说稿上言之有物,鄙人托京中故友打听过,的确是有个蒙古王爷死了,那位王爷的世子已抵达京城继承爵位,既如此,我们津门日报就以头版来登载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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