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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亚先生有位叫阿尔乔姆的老同学,是波罗的海舰队的上尉,平时不在家中,只有妻子带着才两岁的儿子在索契的家中。
阿尔乔姆上尉接到达利亚先生的电报后,就提出可以让格里沙到索契的小学念书,他可以让格里沙免费住他家中,他去世的弟弟的空房间里有被褥枕头和书架。
格里沙连食宿费都不用交,因为达利亚先生替他交了。
达利亚先生还告诉谢尔盖,原本他是想接格里沙到巴黎念书的,但他有个战友最近第三次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谢尔盖舅舅还疑惑:“你是去救他的?”
达利亚先生:“不,他已经在流放的路上自己跑掉了,我是去接应的。”
谢尔盖舅舅:“这是他第一次跑掉吗?”
达利亚先生:“不,前几次他都是被流放到荒原才跑掉的,这是他第一次中途就跑掉了。”
哪怕是能猎熊的高加索猎人都觉得这帮人太彪悍了。
总之,格里沙只能去索契读书了。
格里沙暂时还分不清巴黎和索契,因为六人组就没人去过这两地方,大家都没概念,但格里沙显然成为了继秦追之后,六人组里第二个要独立生活的孩子。
大家都很关心他,秦追和知惠一起告诉格里沙,踏上旅程时要准备哪些东西,他们亲自附身格里沙在高加索山脉采药,制作了治疗肠胃病、清热解毒、驱散风寒的常用成药,这是防止格里沙水土不服用的。
露娜叮嘱:“上火车时要防扒手,算了,我教你怎么偷东西吧,这是我爸爸的旅伴教我的,这样你就知道怎么防小偷了。”
大家:南美扒手和东欧扒手流派不同,技术也不同的吧?
连时差最远的菲尼克斯都关心道:“你确定能跟上俄国二年级的课?要不要找罗恩,他那边名师很多,可以帮你补课。”
这是个中肯的建议,但达利亚先生已经提前把俄国小学的课本都提前送给格里沙了,他在高加索山脉自学了一个假期。
罗恩说他会在格里沙的旅途中为他念故事。
大家都怜爱地摸他脑袋:“好,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哦,罗恩。”
格里沙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里面装满了四季衣物,奥尔加刻意做大一些,能让他穿许久,鞋子也是新做的,他怀里抱着书本,和提着被褥的奥尔加女士从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坐火车前往索契。
一路上火车头喷着烟雾,车轮咕噜咕噜,格里沙靠着窗,有时会在路边看到折断的尸体。
那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工人,在绝望之时选择了卧轨。
奥尔加第一次看到那些尸体时轻呼:“上帝啊。”
她温暖的手掌盖住格里沙的眼睛,下巴抵着格里沙的头顶,轻声祈祷着,愿那些可怜人死后得到宁静。
火车到站时,阿尔乔姆上尉亲自来接他们,他是个身材宽大结实的男人,和达利亚一样三十岁不到,有张很严肃的脸,见面时却主动接过格里沙的行李。
“只有这些?”
格里沙仰着头回道:“是的,上尉先生。”
“叫我乔马叔叔就可以了。”
阿尔乔姆上尉揉了揉格里沙的头,叫了一辆马车让格里沙母子乘坐,他自己骑马,带着他们回了住所。
他住在巴托法尔大街181号,那栋临街的三层小楼是他父亲那一辈留给他的财产,听达利亚说,阿尔乔姆上尉是一名男爵的小儿子。
上尉夫人卓娅接待了他们,她曾是一名芭蕾舞者,四肢与脖颈修长,像一只苍白的天鹅,看起来寡言少语,没什么表情,却为客人
们倒了热热的茶水,送上蜂蜜蛋糕,将餐叉强硬地塞格里沙手里。
“知道格里戈里要来,我提前将房间收拾好了,欢迎你们,欢迎你,格里戈里。()”
奥尔加上前与她寒暄,格里沙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窗边深红的天鹅绒窗帘,那上面没有任何装饰的图案,却依然透着富贵。
大山来的孩子有些别扭。
格里沙其实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在场的大人没有谁像他一样小小年纪就看过了亚洲、欧洲、北美、南美的风景,可当他身处富裕人家的寓所中,依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不是不认识天鹅绒和印度产的羊毛地毯,但是一想到等妈妈离开,他就要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了,格里沙便不舒服。
直到秦追那边的弦苏醒,格里沙立刻连了上去,他感到熟悉的火车震动,闻到浅淡药香,立刻觉得自己从容自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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