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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玄武街、方才楚娇娘所在的茶棚处那扇王府角门进去,由此门的看门小厮领路,二人跟随小厮绕过院中的花圃林子,似绕了比西川河还大的一圈,才见到一所叫“西苑”的仆从聚住的地儿。
廊道上,顾婆子在旁压了声儿道:“做零活儿的,皆在此院里分配,你去到以后,千万管住自己的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老实做活就是,做好了活儿,钱都是少不了的。”此人倒是心好。
楚娇娘小声儿应下。不说话这点,她是内行。
入到西苑后,看门的小厮去里头管事儿的屋子做了通传,之后许了顾婆子一人进去,楚娇娘暂且被留在外头。
管事儿的屋子与楚娇娘所在之处并不遥远,且顾婆子未进入里头,只在门口与一福胖的婆子道了话。
楚娇娘隐约听到,那福胖的婆子似有些不乐意,埋怨道:“都说近几日府里不太平,王府内不要这外头来的,你怎又带人来了?”
顾婆子把了把福胖婆子的手道:“好阿姊,这不是谋点糊口的不易嘛,也就今日罢。纵想老王妃寿辰,阖府上下都是忙碌不堪,怎会不肖要外头的帮手?再说都是想沾些光的,您就只是动个嘴皮子的事儿。”(主因自己收了钱。)
福胖婆子直翻剜了眼。
且说这里头的水分很足,牙婆能从两方得到一些好处不提,这招人的管事儿亦能捞下不少。
凡有临来的人头,只肖有录名记案,在府里领了活儿,这管事儿的就能往府里账房那儿多报一个数儿,也就能在当日给这些临工发放工钱时,多领一份。
若管事儿的不贪,领给临工的钱,自可全部给到临工的手上。可谁还没一两个私心?是以这工钱给多少,那都是管事儿说得算,多是给一半留一半。
再要是人多些,十来个左右,一日下来,管事儿能捞下好几两,可比好几天挣来的多。正反不是亏事儿。
不过据说高门大府里本是没有这些做零活儿的,均是卖了户籍一辈子在里头的丫鬟小厮揽着所有的活儿。
无非是有些活儿着实累人,有些婆子丫鬟不愿意做;更有一些活儿切实需外头人做才可,是以这才有人用此空子钻,陆陆续续有了这些做零活儿的人。反正头上的老爷大太太夫人们可没闲工夫管制这些。
福胖的管事儿与顾婆子到底是往来熟络的金兰姊妹,几个眼神,几句话,把肚里的那点儿家伙事儿摸得透彻清楚。
末尾,那福胖的管事儿话也不多言道,直将楚娇娘喊进来,问了几句话,记了个名,最后圈了一个扫院子的活儿分给了她,还道着今日宾客多,可得细致。
楚娇娘点头应下。做何事楚娇娘无所谓,只肖是进去了就可。
顾婆子把楚娇娘交到这方,交代一声后,自己原路出去了;楚娇娘则被管事儿的安置,让她跟着一位似比她年岁看着稍小的小厮,去西苑的杂具库房领了衣裳和一些清扫的工具。
装束换好之后,楚娇娘亦一路跟着此小厮从西苑出来,二人往东上的园子过去,再弯过几所偏院后,直入了王府居中的一所叫“流清园”大园子里。
里头多是流水廊桥,再是大片墨竹,一眼望去竟似有山清水秀,绿水幽明之景状,好一方闲趣风雅之园。
那小厮道,他们今日就在此做活了。
楚娇娘应了应。
约午时时刻,王府的宴席开始,没片刻,楚娇娘就见此园北边的长廊上,丫鬟婆子们鱼贯来回,手里均端送着各色佳肴餐盘,隐约能看见有寿包,凤凰于飞,鱼跃龙门等祥瑞雕花;再有一些前菜糕点水果,皆是番邦运来;还有热菜汤水之类的。
热菜汤水以免在端送的路程里有撒漏,皆用蒸笼封好送上,从此路过,只闻的见那些让人垂涎欲滴的酥香味儿。
楚娇娘探眼看了小一会儿,同她一旁的小厮,即刻提醒道:“兄弟,你可别看了,越看越饿,又不是咱能入口的。还有,今日咱俩除了这园子,这条从膳房去往寿宴主客厅的廊道,也归咱们。管事儿的交代了,但凡有半点的油渍菜渍,咱都可要既时理净,别是让这些姐姐们踩着了,或是因此摔跤了,这出了差池,管你是里头的还是外头的,十大板子可是跑不了。”
楚娇娘收回眼神,老实应下。
楚娇娘原先还想着,要如何靠近寿宴厅去里头寻人,此时既知这里是条前往的寿宴厅要道,心里落定片刻。只是要如何去寻魏轩……楚娇娘还是为难。
约过了一刻,日头破开浓云,投下一丝金色光芒,将流水的院子映照灿烂,楚娇娘一面清扫园子里不多见的落叶,借机靠拢寿宴厅那一方,一面细致观瞧现而王府内的动响。
只听寿宴厅那方嘈嘈嚷嚷,细听似还有戏班子在唱台,不甚热闹欢快,但毫无特别之处;又瞧路过的丫鬟小厮婆子们仍旧有条不紊,各自架着各自的活儿,一丝不苟,亦未有事出反常之像,只是……偏偏无有看院的护卫。
楚娇娘自诩还算机敏能观测,她虽不是高门宅院中的人,可也知晓甭是王府侯府,还是普通的大庄子户,不说安置多的,起码会有个四五个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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