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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天的心思从未像今日这般躁动过,他眼睛刚一闭上,便是那人黑发散开骑在马上傲然自若的样子——她高高在上的,就像个公主。
不——公主哪里及她那般高傲?
徐应天摇了摇头,又想起之前的几次见面,竟是再也无法睡下去了,她可以是慕容家狂背的眼皮子浅的三小姐,可以是娇柔的喊着他应天哥哥的美丽少女。
亦可以是今日马上与他争锋相夺之人。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面孔?
是表里不一吗?
徐应天问自己,这应该是。
他素来讨厌这样的人,可放在她身上却怎么都厌不起来。
脑中转着转着,却又到了慕容家湖侧,她浑身湿漉漉哆嗦的在他身边,那时她的悲伤和痛苦如此清晰,乃至他在旁边都能被触及——那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呢?
徐应天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少女好奇到抓心挠肺的地步,而这份好奇又让他心里滋生了无数的欢喜,那感觉就像是荒野里开出了美丽的花朵一般。
原来对一个人好奇,也是这般美妙的事情。
“大公子~”门扉被人轻轻叩击。
徐应天原本微弯的眸子忽而沉了下来,趴在脚凳上睡着了的板凳听到了声响也揉了揉眼起来,徐应天一个眼色过去,他起身去开了门。
是厨房伺候的老妈子,她笑着道:“大公子,今儿您和三姑娘出去玩废了力气~公主叫我给您送来补汤了。”说着把食盒打开,便见里头一碗黑呜呜还冒着热气的补汤。
那老妈子道:“听说您还骑马了,这怎么行?您忘了您这身子以前是有不足之症的,若非是公主苦心求了老禅师的药方,您现在怕是病的都起不来了!”
她苦口婆心道:“若是无聊了去秦楼楚馆逛逛就罢了,怎好坏了自己的身子?”
徐应天微勾了唇,“替我谢谢公主。”
又叫板凳把补汤接过,那老妈子道:“公子趁热喝,老奴好跟公主交代。”
徐应天将补汤药碗抵在唇边,老妈妈透过门扉去看,板凳已经合上了门,她在外踱步一会儿,很快也走了。
里头板凳拿出两个盆栽来,一个涨势不错的树苗,一个蔫了吧唧快要死了。
徐应天手一翻那补汤就倒入了盆栽里,原本蔫了吧唧的树苗越发弯曲了身子,他道:“看来今儿是真生气了,这补汤她有半个月不曾送来了。”
板凳道:“那可不得生气,三姑娘今儿在花园里能把半个公主府造没了!”
徐应天原本满心的沉闷,一听到三姑娘这几个字,又如春风化雨,忍不住笑开。
——
这日徐达不在,朝阳便回了对门自己的公主府睡下。
周围伺候的嬷嬷将纱帐放了下来,给她轻按着眉心,脚底下两个婢女在伺候着她泡脚,腿边两侧还有两个拿小锤子敲腿的。
“补汤送去了吗?”她曼声问道。
“送去了,”老妈子点头,“老奴是亲眼看大公子喝下的!”
“下去吧。”朝堂抬起脚来,一旁丫鬟便拿着干净的帕子替她擦净。
“今儿护国公府可有消息?”她问。
一旁立着的婢女道:“那沈氏却是派人去查了。不过公主放心,查不到咱们头上来。”本就是有人往外放消息,他们公主府不过是顺势让火烧的更大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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