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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彧显然是误会了,她起身,要寻时彧解释。
他嫌恶地扯着浓长的眉,后退了半步,仿佛唯恐被她触碰到。
在时彧让开后,一线天光落入眼瞳,刺得她瞳孔急遽收缩,因为情绪不稳,鸦青色的眼睫颤如秋水生波,滟滟可怜。
“少将军你误会了,我发誓,我没有想同尚书令夫人离开的意思。”
时彧冷笑:“你方才同她聊什么,说我的父亲广平伯,已经死了,所以你想有几个男人便有几个男人,想走就走?”
沈栖鸢呆滞了清眸,时彧的眼神冷得像刀子,刀刀戳她的心肺。
她半边身子几乎都是酥麻的,无论时彧相信与否,她都尽力解释。
“我没有……少将军,请你相信我,自打,自打被伯爷救下的那一天起,我心里就认定自己是伯爷的人了,我怎么会生出其他的非分之想……”
时彧听到她说认定是父亲的人,心里却不知为何更加郁烦鼓噪,皱起眉头打断:“是么!你是伯爷什么人?他根本没说过要娶你,你也不是我时家的人,我容你在此住下,视你作客,你要有别的非分之想,也不违法度和道义,随时可走,随你便吧!”
他气得口是心非,已经不择言了,羞怒地转身欲去,沈栖鸢心里更慌乱,她怕他一气之下,连自己最后的这块立身之地都剥夺了,她追着去,在一面髹漆花梨木博古架前,拦住了时彧去路。
着急之下,沈栖鸢抓住了时彧的右臂,眼瞳因为过于慌乱溢出了水光。
“我没有的,”她声音很小,“请你相信我。”
那双美眸,已经水色泛滥。
湿漉漉的,像极了那天,在白色的灵幡下初见,她为了父亲哭得红肿的泪眼。
时彧心往下沉,左掌拂开他的手臂,尽管她低声下气,近乎哀求,少年的脸色看起来依旧坚硬如玄冰,不为所动。
沈栖鸢再也不敢心存侥幸,时彧就是厌恶自己,倘若不是因为伯爷,时彧根本不会带自己来长安,她如今唯一的手牌,不过就是伯爷。
清澈的视线,与时彧再一次俯视而下的目光相交,她祈求地望着他道:“伯爷于我,恩同再造。我但凡有半点良心,就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来,请少将军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伯爷的事,也不会跟任何人走。”
时彧看她还是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右足朝她欺进一步,身体逼近。
沈栖鸢吓得后退半步,脚软地几乎站立不住,只好求稳扶住了身侧的博古架。
时彧冷眼轻睨她,哂然反问:“沈氏,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真是广平伯的妾,是我的姨娘吧?”
这一点沈栖鸢确实不敢想,战栗的清瞳,觳觫轻眨着,两行比珍珠还清润的泪珠簌簌地往下坠。
她怯弱地撑起身体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回:“我不是伯爷的妾。但我,我应该算是少将军的长辈。”
时彧将她欺压在这里,她动弹不得,这不像是小辈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沈栖鸢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让她喘口气的空间,谁知时彧都不允,听了她的回答,他气笑了一般。
有些事,看来是必须要让她知道一下。
“你父沈馥之,与我父生前曾是同袍,他们年纪相仿,相交莫逆,你不过早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几年,竟敢冒充我的长辈?你算我哪门子长辈?”
沈栖鸢微愣,她的确不知道,先父沈馥之与伯爷还有这层关系,以前父亲在外打仗的时候,她不懂军政大事,只是个会坐在闺阁里纺织绣花的女娘,所以竟然没了解过,父亲曾和伯爷是好友。
见她露出茫然之色,时彧就知晓她一直活得混沌糊涂,连她父亲为何要救她,为何要替她安置后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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