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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他拉着她的手腕,把她牵去后堂。
姜青姝绕过屏风,在榻上坐下,宫女过来帮她拆掉发髻,脱去厚重的帝王常服,赵玉珩亲自拿起玉梳,在身后帮她拢着及地的乌发,梳掉那些打结的浮发。
梳得太舒服,她又有些昏昏欲睡,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
赵玉珩见她眼睛快闭上了,笑了笑,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榻上,她一惊睁眼,下意识看向他的腹部,“你怎么……”
“这些力气还是有的。”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没压到肚子,不必紧张。”
他抽身要起,她连忙拽住他的袖摆,“……真的没事吗?朕摸摸。”
“……”
赵玉珩哑然,还未应允,少女白皙的小手已经探了过来,在他衣服里窸窸窣窣的摸着,像个登徒子。
“陛下。”他无奈,“……别闹。”
又开始拿他寻开心了。
她仰头看他,狡黠地露齿一笑,把他的袖子拽得更紧,让他半伏在自己身边,侧身贴着他的耳,问:“朕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觉得……西北战事,朕派谁去……”
他沉默,微微扯袖子,“臣不便回答。”
“三郎……”
她困倦地半眯着眼睛,像只在打盹的幼虎,可爱无害的外表下,是远被人低估的危险,他听她这样一唤,心底异样,抬掌轻轻抚着她的额角。
“三郎在。”
他眸光温柔,捏她鼻尖:“七娘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笑了一下,像是得逞了一样,咬着他的耳朵尖小声说:“军情方面的奏报……朕怕被张瑾截了一部分,今夜才有意留他和朕一起办公,实则让邓漪他们搬运奏疏时悄悄检查了一下……”
她才不是想和张瑾一起办公呢。
被张瑾盯着,那多不自在呀。
“陛下很谨慎。”
赵玉珩以目光示意所有宫人都退出去,才对她说:“臣这边得到的消息未必准确,陛下想听吗?”
“想。”
她又扯紧了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他以右肘半撑着日益沉重的身子,以免压到她,低声说:“曹裕确实通敌,但他所求只是割据一方,借漠北之势让朝廷对他束手无策,从而自立为王,漠北借他之势,意欲先占妫、檀二州,再夺燕州。”
“漠北多荒漠草原,缺兵甲辎重粮草,但其战马颇多,本朝以骑兵为主力军,双方若有交易,臣猜想,或许也有粮草和战马这一环。”
姜青姝原本昏昏欲睡,听他说着,渐渐又回过神来,喃喃道:“张瑾昨夜的意思是,粮草先行,曹裕多疑,会觉得朝廷是在试探他会不会劫粮草,势必不敢轻举妄动。”
但谁来押送粮草,若成则是功劳,倘若中途出差池,则难辞其咎。
这是一个极难的差事。
那些武将更倾向于率大军出征,这样的活都不想接,周边节度使颇多,也难以确定曹裕是否有勾结的盟友,会不会背后放冷箭。
其实若论战功,此事交由赵家最为稳妥。
赵玉珩抚着她丝绸般顺滑柔软的发,白皙的指尖碾搓青丝,沉吟道:“臣的叔父很合适,陛下若想让他去,臣可以帮忙说服。”
她倏然抬起脑袋,瞅了他一眼,又重新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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