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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不想满腹心事会被一个小辈戳中,惊羞之际,矢口否认:“我何曾在想他?”
海净看样子有些生气:“他不值得小师叔为之伤神。”
如一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值不值得,你尚无权评说。”
海净一怔,抬手搔一搔青鸭蛋似的光脑壳:“小师叔,那丁酉害小师叔身中怪毒,是个大恶人,除恶便是,不必为他烦怒,消耗心神的。”
如一:“……”
海净觉出有些不对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死活地发问:“小师叔在说谁呀。”
如一作出十足的镇静模样,在榻边坐下,背对着海净将鞋履脱下:“没有谁。”
海净:“小……”
如一:“睡觉。”
海净开始疑心方才是灯的效用了,不然,何以小师叔的后颈都开始发红?
他揉揉眼睛,乖乖躺下,心里还转着一点小小的疑惑。
如一小幅度地吐息,待脸上烫得不那么厉害,才翻过身去。
主屋院前的两盏银人灯,将院子照得皎然一片。
他先是感受到一股灵力的轻微涌动,旋即,一道清影落在院中,从半掩的窗户间,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如一从床上坐起。
来人顶着封如故的脸。
如一知道,封如故在房中,来的人就该是常伯宁。
但这样远远看去,如一不免心惊。
——来人走上台阶时青松白杨似的身姿,低头时的内敛温和的神情,因为畏光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任何地方,任何细节,竟找不到任何义父的影子。
如一喉间一紧。
那个因为被封如故的举止惹怒、而被他全然搁置的问题,此时又缓缓爬上了他的心扉,藤蔓似的缠紧了他的心脏。
……为何他进入封如故房中、看到封如故扮演的常伯宁时,会感觉亲切熟稔至极,以至于将满腹心事尽数说出?
……
常伯宁不知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如一的心思。
他见房中灯熄了,便蹑手蹑脚地进了房,看着在床上披着一层薄被的封如故,心就自然软了下来,正要无声无息地合上房门,便听身后床上传来封如故清醒的语调:“师兄?”
常伯宁:“没睡?”
封如故坐起身来:“等师兄呢。”
常伯宁取出一只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瓶子,言简意赅道:“如故,成了。今夜便做吗?”
封如故接来瓶子,握于掌心:“宜早不宜迟,我怕丁酉等急了。”
“嗯。”常伯宁抬手,点住他的眉心,催动灵法,使二人相貌重又交换回来。
垂下手时,他鼓起勇气,顺势捏了捏封如故的脸,自己的脸便红了,只觉自己此举太过孩子气。
在常伯宁懊恼时,封如故说:“师兄,用役万灵咒召血灵吧。”
闻言,常伯宁满新奇地看了他一眼。
封如故还以为常伯宁是忘了,一边在空中比划绘制符咒的形貌,一边道:“‘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
常伯宁有些纳罕:“你向来不擅阵法,也懒得修习,怎么会知道役万灵咒的心诀?”
封如故端详着血瓶,回答:“……有人曾教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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