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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如故以为他说的是昨夜他中的怪毒,不由好笑。
这孩子心也忒重了,无非是遭人暗算,做了件荒唐事罢了,自己都不在乎,他却要时时挂在心里,自苦自责,何苦来哉?
自以为洞悉了他的心事,封如故劝解他道:“人世间的荒唐如此多,为了这件事空耗一日时光,总是不值。”
“……不止一日。”如一说。
封如故没有听清楚:“什么?”
如一咽住了声,几乎要撑不住,不告而别,将那点不堪的心事深深藏好,再不露分毫。
但他终究是不肯在义父面前说一字诳言。
如一低咳一声,面上便添了几丝绯红:“昨日中-毒时,红尘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与他共度的整整一世。”
昨夜的月色当真很好。
那时,如一抱着被红豆佛珠绑在他怀中,被折腾得神思昏倦的封如故,望见窗外湛湛月色,迷迷糊糊间,想若是一世都有这样的好月光,时时剪了来,一丝丝缠绕在这不听话的人身上,他是否就肯乖乖呆在自己身边,以至终老?
梦愈是荒唐,梦醒之时,他越是惊慌。
以前,他尚能暗自收拾这些杂乱心绪,不示于人,但今日,他有些受不住了。
还好,义父在此,或许能劝导他一二。
殊不知,封如故这下是真真正正地昏了头。
他与如一不同,生于商贾之家,世面见得广阔,又生了一副风流骨,情之一事,他未曾领略,却也知道风月无边,缘劫同起之理。
封如故从来只希望如一能稍稍喜欢自己一些,却从未想过得到如此多,多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想要的父子情深。
在封如故瞠目之时,如一继续道:“义父引红尘入世,我也曾想过,所谓七情六欲是何种模样,从不想滋味是这般难熬,比任何伤疮都要磨人百倍。因此才来求告义父——义父见多识广,请为我解了这困厄吧。”
封如故抓抓耳朵:“我要如何帮你解呢?”
如一道一声“失态”,微红了面颊,动手解开僧袍前襟。
只见他解开纽扣后,内里还有一片洞天。
他胸前贴了一片布,欲盖弥彰地遮住了一颗枉遭情劫、饱受煎熬的心。
黑布揭开,是试情玉留下的卍字青纹。
哪怕在如一眼里,封如故此时并不在这里,那物也厚颜无耻地亮着微光,此一角明了,彼一处便灭了,像是一个曲曲弯弯、难以捉摸的心事。
但封如故先注意到的竟然是别的东西。
如一身覆僧袍时,静静地站在那里,简直是个漂亮洁净的文僧。但除下衣物,才可见一身剑客筋骨,胸膛肌肉偏薄,曲线明晰利落,那出身青楼花魁之手的试情玉痕烙在身上,与白金色的僧袍相衬,竟平白添了几分禁忌意味,既是俗艳,又是圣洁,惹人浮想联翩。
封如故想,难道真是这么多年独身一人,看儿子的胸肌居然也能看得出神,罪过罪过。
想到此处,封如故又惯性地摸了摸鼻尖上此时并不存在的小痣。
他不知该怎样向如一解释,试情玉名为“试情”,便无诱情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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