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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脸羡慕地看着杨晋一,刘扶苏道:“你运气真好。师兄我当年拜师,练功堂坐满了整个朴混峰的弟子,我在众人面前跪了一个多时辰,跪得我腰酸背痛才算拜成。你倒好,三言两语就出来了。”
杨晋一却不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好,相反,他觉得自己的拜师仪式如此简单,全因为自己的资质不够出众,没有让师父引起重视。倘若自己足够惹人注目,只怕师父也会召集整座朴混峰上的弟子来参加自己的拜师仪式,再好生给大家介绍介绍自己,可现在自己虽然拜了师,朴混峰上知道自己的人却没几个。他心中叹息一口,自己现在这般处境,怪不得旁边任何人。他相信自己足够努力,或许就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要让他的师父叶一城对自己刮目相看。
然而杨晋一有所不知,当年刘扶苏上山拜师,峰上之所以搞得“隆重”,全因他身份特殊——这刘扶苏乃沧州钟山白龙阁的二公子。
白龙阁,沧州钟山一个专门搜集天下情报的门派,是正教人或许天下事的重要信息源头。这一派的人虽然在修行上没有什么建树,但获取五湖四海的情报手段却是厉害的紧,中原各大门派都对他们客客气气,在江湖上的地位一点儿也不输当今天下的四大门派。刘扶苏在家中排行老二,他不喜束缚,他爹刘占青打算让他帮助其大哥刘扶勤打理白龙阁,他坚决不干,一个人偷偷跑到剑宗去拜师学艺。白龙阁的少公子要来拜师自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等叶一城将消息送回白龙阁,他爹和一众家仆大包小包地给他带了好些生活事物来,结果叶一城一件也不让带上山,所有东西都从简,和山上其他弟子一般不允许搞特殊。拜师那日,叶一城特意搞得既庄严又正式,就是要让刘占青明白,他儿子一旦进了剑宗门,往后就是剑宗人,往后坚决不允许在剑宗搞个人特殊化,一切吃穿住行,都要按照剑宗的标准和规矩来。
肖玉上前搂住杨晋一的肩头,“走,师兄几个带你去看看咱们的‘老巢’。”说罢,几人哈哈一笑,一起往弟子寝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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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去领了干净的床褥、被子和枕头,领杨晋一来到寝舍后,杨晋一发现大家睡觉的地方是一排足以容下七八人的大通铺。长珀三人进屋后,将各自的床褥向里移了一个位置,留出靠近门口窗子旁的一个床位,在那里为杨晋一铺上了床位,说他年纪小,晚上起夜多,睡门口方便一些。叶灵珊则将自己身上的香包摘下送给杨晋一,因为她听杨晋一说这香包的味道和他娘身上的那个香包味道一模一样,她便要摘下送给他,让他将香包放在枕边,还说等他睡着以后,说不定就能梦见自己的娘亲。
杨晋一被几人关心惹得鼻尖发酸,长珀见他眼里噙满泪水,作势又要哭将出来,伸手揉着他的脑袋,道:“小师弟,咱们男子汉,可不相信眼泪嘞。”
刘扶苏和肖玉二人也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刘扶苏笑道:“没错,小师弟,以后咱们哥四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这话忽然让杨晋一想起重伤时的乌鸦道长,那会儿道长也说过这句话,一时间心中情绪复杂,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嘴里一边应声答应几人,泪水一边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这时候有人在寝舍外扣了三下门。几人刚刚抬头,四个和长珀一般高矮的少年推门而入,为首那少年嘴角微斜,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进屋后也不和大伙儿打招呼,目光四处搜寻,最终落在了几人身后的杨晋一身上。
“这位就是师父今天收上山的师弟吗?”那人边说边朝着杨晋一走来。
杨晋一见他额角有一片青乌,嘴里牙齿也落了半颗,心中知道这便是长珀师兄先前提及的南宫克了。
“师弟有事吗?”长珀同样似笑非笑道。
南宫克啊了一声,摇头道:“也没什么事。我听说师父今天收了位新弟子,特意过来瞧瞧是什么人物。”他上下打量杨晋一,摇着头,道:“听说这小在在议事殿出了大丑,很让我们朴混峰丢脸呐,现在看来,他呆头呆脑的,难怪不得会丢咱们朴混峰的脸。”
叶灵珊皱着眉头,叫道:“你出去,出去。”说着上前推搡着南宫克,想让他退出寝舍去。
南宫克兀自不动,笑着对叶灵珊道:“小师妹,作师兄的还不是为了咱们朴混峰着想?这小子丢了脸,不就是咱们师父丢了脸吗?”他用手指刮了一下叶灵珊的鼻梁。
叶灵珊痛得倒吸一口气,揉着鼻子指着南宫克道:“你再不出去,我就告诉爹,让他好好收拾你。”
长珀诶了一声,将她拦住,道:“小师妹,这样的小事怎敢劳烦师父。”他向前迈出一步,抵在南宫克身前,故作关切道:“南宫师弟,你的牙……能接上吗?”他的实力说起来始终还是要强过南宫克的,所以并不害怕这家伙会在自己面前造次。
南宫克眼角抽搐,嘴里有话说不出来,好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意,道:“如此小伤,何足挂齿?”
“是呀是呀,鼻青脸肿就是蚊子咬,断了牙齿不过是小伤,只要不让人笑话,断胳膊断腿也是小伤。”刘扶苏侧着身也不看他,似乎这话是在跟别人说一样。
“你说什么?”和南宫克一间寝舍的另外三人面色不善地瞪着刘扶苏。
刘扶苏撇撇嘴,斜着眼看着那三人,道:“怎么?几位想跟我切磋切磋?明儿个擂台上见?”
刘扶苏和肖玉二人,除过打不过南宫克之外,南宫克寝舍的其他人他二人还不放在眼里。南宫克打得过刘扶苏和肖玉二人,却唯独打不赢长珀,是以这几年,年轻弟子之中的争执,多发生在他们这两间寝舍里,一来南宫克不服气,二来长珀三人又经常招惹他。
其实比武切磋,在实力相当的人之间,受点皮肉伤在所难免,就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能被人打断牙齿的事情那也是在生死仇敌之间,同门师兄弟间是不会下如此重的手的,只不过今日长珀和南宫克切磋,这南宫克胜欲太强,不顾后果,在将长珀的手挡下后,竟然使了“小月擒拿手”里的“神凰衔枝”,险些瘸断了长珀的手指,不然他长珀又怎会下如此重手,敲断了他一颗门牙呢?
断牙的这件事于南宫克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只是此人善于隐忍,待得时机成熟,他报仇的手段,却又要比对方狠上数倍不止。
南宫克盯着刘扶苏,冷冷道:“我劝你用心修炼,五年后的比选大会,你要是丢了朴混峰的脸,我对你绝不客气。”
刘扶苏嘴巴一撇,对南宫克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只要长珀一天能将南宫克压制住,刘扶苏倒也不必担心这家伙要收拾自己了。他身旁的肖玉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有什么丢人?如果丢人,你这两年在师兄面前可丢过太多人了。”
南宫克听完竟然也不生气,他嘿嘿冷笑,道:“不出两年,今天断牙的仇,我就要报回来,到时候……”他又笑两声,瞥了一眼叶灵珊,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随后指着几人身后的杨晋一道:“你也一样,再给我们朴混峰丢脸,休怪我这个做师兄的对你不客气。”
杨晋一见他模样有点凶恶,心中有些害怕,躲在长珀身后不敢发声。
南宫克的下马威着实让长珀感到无奈,他摇头苦笑,一言不发地将左手自袖间倏地伸出,一招“游龙戏珠”,作势就要去擒南宫克伸在半空中的右手手腕,后者右手连翻,手臂急缩,同时手指成簇,朝着长珀的手背急点而去,好似仙鹤斗蛇,险象迭生。然而,长珀手臂忽左忽右,袖风呼呼,整条胳膊好似一条真龙,于半空中绕着圈儿咬向对方的手腕,南宫克点了数次没能点中长珀,自己的手腕还险些多次被对方抓住,心中又惊又怒,急急向后跳开,不敢再拆招。
长珀仍然站在原地,脚步未挪分毫,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南宫克。刘扶苏忽然抬起手在半空中直挥,捏着鼻子,夹着声音道:“有些人的屁放完了吗?放完了赶紧出去咯。”
南宫克知道自己再在里面呆着,只怕又要和长珀打起来,但现在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们自己,小不忍则吃大亏,当即冷哼一声,嘴角像先前进来时那般斜了斜,朝长珀抱拳作揖,领着三位师弟退出了寝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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