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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的冰雪美人,栾筑不是感觉心跳在加速,而是感到心力在衰竭。这一刻恍如隔世,这一刻丧魂失魄。)
早上上班高峰期,人来车往,络绎不绝。一辆崭新的红色桑塔纳桥车象被流水载着的枫叶,在河床似的街道中漂移。几经波折,终于好不容易来到B市微粒子分析研究所(微研所)的院门前。
“嘟嘟!”两声清亮的喇叭。门卫老魏从值班室打着小跑出来,吃力地拉开了笨重的铁门。
汽车绕过一圆形花池,直开进后院,停在了两米高的围墙下。江合川从车上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通过狭长的走廊,踏上大理石砌成的板梯,脚步稳健地朝二楼所长办公室走去。刚进门,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骤然间响了起来。
“谁这么早呢?”江合川略作寻思,随手抓起了话筒:“喂!哪位?”
“我航天局郑海波,请接江合川。”
“哦!我是,局长有什么指示?”江合川正了正身子,态度很恭敬。
“本着尊重科学,去伪存真的宗旨,局里决定派专家来你市调查“迷人谷”存在飞碟的事实。请予通力协作。”
“这个自然是!这个是!请局长放心。”江合川忙不迭地说。
“栾筑。男性;身高一米八;偏瘦;戴眼镜。”郑局长在电话里介绍来人的情况。江合川一边听一边拿笔在便笺上记下了车次和到点。放下听筒的时候,江合川光得发亮的脑门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掏出纸巾擦掉,咂了咂嘴。
“柳绵,你准备一下,马上出发。”江合川走出办公室,朝走廊尾部的档案室喊。
“嗯!去哪啊?”被唤作柳绵的女孩从档案室走出来,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地问。
“火车站接人,准十点到。”江合川皱了皱眉,接着吩咐:“柳绵,你做个纸牌子,写上接栾筑。一会用得着。”
火车站出口靠右,一男一女并排站着。男的挺胸凸腹,加上“绝顶”聪明,一看就象坐办公桌的。颇具绅士风度。女的年方二十,长得楚楚可人,如花似玉。手里举着个T型纸牌。他们是江合川和柳绵。
出站的旅客不论男女,几乎千篇一律地得了“偏头风”,一溜儿往他俩这边看。女人是看牌子上的名字,希望她接的是个男人,有了男人的女人才能让花心的男人死了这条心。男人则是看她身边的男人,希望他是她的父亲,没有男人的女人才有染指的可能。但这女孩到底长啥样,出站的男男女女居然都来不及看清,个个若有所失。
具体地说,柳绵的美是,一种白,一种嫩,一种纯;抽象地说,柳绵的美是,一种神,一种气,一种韵。她美得剔透玲珑,美得玉洁冰清。就象高山上盛开的雪莲,当你仰望它的时候,会产生崇拜和憧憬;当你接近它的时候,会出现缺氧窒息的眩晕。
栾筑最后一个出站,不是因为鞍马劳顿没有精神,他充满活力,龙精虎猛;不是因为岁数大了老态龙钟,他二十五岁,正当年轻。他是因为长期从事科学研讨,养成了独处静思的习惯。他不愿攘攘拥拥排长队,就走在最后了。他戴着金边眼镜,胸前挂着相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
栾筑出站第一眼就看到了柳绵,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把柳绵身旁站着的江合川当透明人忽视了。
“谢谢你来接我!我叫栾筑,请问你是?”望着眼前的冰雪美人,栾筑不是感觉心跳在加速,而是感到心力在衰竭。这一刻恍如隔世,这一刻丧魂失魄。他礼貌地伸出手,柳绵礼貌地握着。他感到了温暖,她感到了力量。
“我叫柳绵。”望着栾筑热辣的目光,柳绵有点难为情,想抽回手来,但没有抽动。她扔下T字牌,腾出左手,指指木立一边的江合川,怯怯地说:“这是我们所长。”
栾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涮的一下红到了脖根。“哦!你就是江所长吧!幸会,幸会。”他触电似的松开柳绵的手,转向江合川。
“正是在下。栾筑博士,欢迎你的到来。”江合川没和栾筑握手,不是不近人情,而是不想尴尬。他只是伸手接下了栾筑手上提着的旅行包。热情地招呼:“旅途辛苦!走,回所里歇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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