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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刘诠答得爽快,仍按昨日自己递给老母的剧本念,“这是肇县老王家的孩子,他出远门了,托我照顾几日。”
老头子笑了,也不以为意:“我说呢,看着眼生,问话不答。”
“他没来过黟城,害羞呢。”刘诠笑着抚了抚男孩的脑袋,“走吧,回家去,一会儿要吃午饭了。”
男孩偎在他身边,一大一小很快走远了。
酒楼两人本来作势要下楼,望见这一茬即面面相觑,又坐了下来。
他们要找的是个小乞丐,举目无亲,不是这种在本地有家有长辈的小鬼。
……
男孩随刘诠走出十余丈,拐了个弯,这才觉出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不见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好险能躲过一劫。
刘诠正在问他:“你昨晚跑去了哪里,我寻你好久,娘亲也问起多次。”
男孩抬首,眼里有几不可见的愧疚。
他说不了话,没法跟老太婆交代;他不会写字,不能留条子给刘诠。
所以他走出门以后,真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诠也就是这么一问,这孩子除了点头和摇头,没办法给他答案。“走吧,回家吃饭。”
家?
听见这个字,男孩有几分恍惚,但是他返身看了一眼,眼神立刻清明。
那两人还在酒楼上,虽然现在已经瞧不见了。
他今日是算好了糖炒栗子出摊的时间才过来的。这家味道好,总有孩子排队,他混在队伍里并不显眼。再说卖糖炒栗子的张婶从来对人爱搭不理,一定对他没兴趣,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可他料不到,今日张婶没来,反倒是她丈夫过来开摊。
就这么一个小小纰漏,险些就要了他的命。
男孩的眼神沉了沉。以后,他还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抬头,看了刘诠一眼。自己得了人家的东西,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人只是奉命而来,只要自己不离开黟城,那个“得胜王”还会派出一波又一波人手,直到抢回木铃铛为止。
他这样的人,配在黟城有个家吗?
……
刘家开饭了。
两大一小,三个人,两道菜。
一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盆包菜炒土豆。
刘诠在城守军里只是个兵头子,每月薪饷不多,家里逢年过节才有肉。
但男孩努力扒拉着碗里的糙米饭,吃得很香。
老太婆看得直哼:“个头不大,饭量倒不小。”
刘诠倒是乐呵呵:“孩子能吃身子就好,这年纪的男孩都这么能吃。”
饭桌是唠家常的地方,老太婆就开始问署衙里的事。她老了,剩下的乐趣不多,又没有孙子可抱,从儿子这里听到的一星半点,转头就是她在老姐妹那里炫耀的本钱。
刘诠也不避讳,有问必答。反正,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孩低头吃饭,不耽误一字一字都听进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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